鱼渊学府,常祭酒的居舍里。
宰相蹲在门前,有些战战兢兢。
姜望已经翻看了一遍常祭酒几十年前和姜祁有关的记忆。
但他皱着眉,又再看了一遍。
浑然没在意常祭酒能否承受得住。
在他看了第三遍,还想再看第四遍的时候,韩偃到了。
宰相急声道:“侯爷!”
见姜望没搭理。
宰相瞧着韩偃走来,他赶忙解释道:“与我无关啊!”
韩偃往屋里看了一眼,直接无视宰相,唤道:“姜望。”
姜望回神,侧目。
他微微沉默,然后收手。
常祭酒已然吐了白沫,两眼上翻。
宰相趁此溜之大吉。
直奔魏紫衣的居舍。
姜望转头看向韩偃,说道:“我是与帝师打过招呼,帝师也同意了的。”
韩偃看了眼常祭酒,皱眉道:“但你的行为有些过,已然对常祭酒的神魂造成损伤。”
姜望摊手道:“纯属意外。”
韩偃道:“你探知到了什么?”
姜望说道:“好像的确是误会。”
他没有找到丝毫问题,而且翻看了好几遍,确凿无疑。
现在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韩偃面色平静,上前要帮常祭酒稳固神魂,但居舍外响起凌乱脚步声。
小主,
是神守阁修士,为首的正是甘梨。
姜望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甘梨的神色颇显复杂。
谈静好在他心里就如亲闺女,而谈静好对姜望的心思,他又哪会不知。
何况,他当年也与姜祁是好友。
无论从哪方面,他都会照拂姜望。
但他同时也是神守阁的阁主,这种照拂没办法摆在明面上。
他是被陛下召入宫,当面接的旨意。
为的就是常祭酒。
虽然陛下给的旨意,是让他正常行事,没有偏袒谁一说,若无问题,也就走个过场。
但只是读取记忆,来证明某件事,那归根结底是姜望和常祭酒两个人之间的事,再者最多加上帝师,陛下没理由非得介入,这其实也不属于神守阁负责的范围。
毕竟这不算案件,所以甘梨觉得这不寻常。
不过他只需要严格依照陛下的意思来,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结果刚来,就见常祭酒的惨状。
这显然超出了正常读取记忆的范畴。
再严重点,常祭酒就该没命了。
甘梨现在突然很头疼。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但他也没法早来,晚来无论多晚,结果都一样,甚至可能更糟糕。
他长出一口气,该说的话还得说。
“常祭酒乃帝师亲传,身份尊贵,若无特殊缘故可另表,擅自读取记忆,便是为禁律,但若是常祭酒自愿,那便是你二人间的事,可自愿与否,却存争议,因此,我奉命前来调查。”
有国师曹崇凛的说法,有鱼渊掌谕的证词,自然存在争议。
但前者只说有读取记忆这回事,别的没说,后者义愤填膺,颇显激动,只能当做一面之词。
何况哪怕常祭酒并非自愿,只要事情没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其实算不上大事,两人私底下就能商量解决,哪用得着神守阁出面。
可眼下的情况,常祭酒是否自愿已经不重要,神魂受损就是无法挽回的情况,想休养回来绝非一朝一夕,甚至有可能永久落下隐疾。
韩偃此时说道:“姜望言已得到帝师允许,等帝师回来,自能证明。”
他并非帮着姜望说话,而是实事求是。
如果姜望撒谎,帝师一回,自然揭穿。
甘梨闻言,也当即说道:“那便等着帝师,在此之前,劳烦侯爷莫要离开。”
姜望耸肩。
韩偃出手稳固常祭酒的神魂。
而神都里,此事也已然极快速度传开。
宝瓶巷里涌入不少人,终是有人按耐不住,喊起了诛妖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