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间的门口两名吴兑家丁一见高务实,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小的等见过高中丞,老爷已经等候中丞多时了,中丞请。”说着便帮高务实打开房门。
高务实一走进房中,便发现这次吴兑居然还不是一个人前来,他身边还有一名年轻人——呃,也不是特别年轻,约莫比高务实还要大个十来岁的样子。
高务实注意到,这人与吴兑有几分肖似,不禁心中一动。
此时吴兑已经和那年轻人一同起身,吴兑笑道:“久闻求真守时,今日一见,果然矣。”说着一指旁边的沙漏,原来正好是约定的时间。
高务实笑道:“师兄见召,小弟岂敢误时?上官见召,下官岂敢误时?”
吴兑打个哈哈,笑骂道:“今日可有晚辈在场,你这做世叔的可莫要胡说,什么上官下官的。”
高务实闻言目视他身边那人,吴兑在一边道:“还不见过你世叔?”
那人其实已过而立之年,闻言却老老实实从桌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朝高务实一揖:“小子山阴吴逊,见过世叔,世叔万安。”
高务实目光转回吴兑,吴兑已经叹了口气,介绍道:“此是犬子,字谦之。此儿读书习武皆不成事,而立之年,却不过区区生员,一直在山阴料理家中杂事,我忧之久矣……”
高务实安慰道:“大器晚成之人自来常有,师兄不必挂怀。”然后又朝吴逊道:“世侄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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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吴逊大了高务实约莫十岁,甚至更多一点,但辈分就是辈分,这声“世侄”高务实叫得很自然,吴逊也坦然接受,又再次微微鞠躬示意,这才站直身子,走回吴兑身边。
吴兑请高务实坐下,然后对吴逊道:“你今日就替你高世叔斟酒吧。”
“是,大人。”吴逊看来颇为老实,或者畏惧父亲威严,闻言丝毫没有半分不满,规规矩矩站到一边,提起酒壶给高务实斟酒。
高务实心中有些计较,目视吴兑,笑问道:“师兄今日带世侄来见小弟,莫非是有用得着小弟之处?若有,还请师兄直言便是,小弟必不虚言推脱。”
吴兑露出苦笑,叹了口气,道:“说来不怕贤弟笑话,犬子读书习武虽皆不成,但愚兄手头总还有几个恩荫,可他连锦衣卫也不愿去……到了去年年底,算是把愚兄给气着了,严令他进京来见。谁知道一问之下,他却是热心于商贾之道,尤其倾心京华海贸之成就,希望我能为他在你面前引荐一二。唉,愚兄虽恨犬子不成器,但毕竟身为人父……”
高务实笑着点头表示理解,转而向吴逊问道:“谦之既好贸易,不知对海贸可有什么了解?”
吴逊微微躬身,道:“劳世叔动问,小侄以为,实学新政再行二十年,天下财赋或将半数出自关税。”
高务实顿时动容。
吴逊则继续道:“京华虽是商道霸主,但届时参与海贸之大家族必将远多于今日,尤其是江南勋贵及巨富之家,恐很难接受京华海贸一家独大之局面,势必联手与京华争锋。小侄不才,文武皆废,然世叔若肯将京华海贸之事托付小侄,小侄……”
高务实一直认真听着,还没说什么,旁边吴兑的脸色却是瞬间大坏,尤其是听到这最后一句,更是勃然大怒,喝道:“狂悖逆子!还不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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