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把这用处改一改吗?”永宁公主这话的底气似乎不是很足的样子。
高务实倒无所谓,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让臣把钱拿回来么?这事好办,待会儿臣出宫之后,把经手的人叫来问问,看现在公主的基金还有多少银子,然后让他们过下账,最多两三天就能把银子还给殿下了。
不过,在商言商,按照臣与殿下旧时所说,这‘永宁公主赈灾基金’的本金是公主赐田的折算,而公主基金后来的赈灾银子,实际上是这笔折算进入京华的某项生意之后所生的红利,所以现在基金所拥有的数目,大概只是本金加上尚未赈济出去的余钱,可能并不比本金多出多少,这一点还请典型先有所准备。”
谁知道永宁公主大摇其头,连忙道:“我不是要把钱拿回来,只是想换一种用法。”
高务实想了想,猜测道:“是……暂不赈济了?”他心道:或许这姑娘终于想开了,要用钱了也说不定。
但永宁公主还是摇头,道:“我此前召见过一个人,你认识的。”
高务实反应很快,问道:“殿下是说安南黄副都统?”
“高中丞对黄姑娘的行踪真是了如指掌。”永宁公主眨了眨眼,语气略微有些怪异。
高务实轻咳一声,道:“殿下明鉴,臣与黄姑娘相识数载,其在广西时、在安南时,皆对臣助力甚大,无论是征安南还是定安南,黄姑娘都发挥了相当的作用,因此她前次来京时做过什么也都曾与臣说过。”
“好吧,不过我倒不是想问这些。”永宁公主稍稍一顿,说道:“我与黄姑娘并没有说太久的话,不过其中倒是提了几句关于她作为女子为官的一些情况。”
高务实不知道公主想说什么,只能问道:“然后呢?”
永宁公主道:“然后么,她就说广西等地的女土司世代皆可掌权,大多也干得不错,至少可以算中人之姿,甚至在更多的时候,女土司相对而言为政更谨慎一些,也更不容易生出太多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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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务实很想说这可不一定,野心不野心的,跟性别的关系可不大,历史上俄国的某些女沙皇,那野心可真不比男人小。
不过这话不能这么回答,高务实只道:“野心本与实力相称,但更多时候是要看这个人所受的教育如何。臣以前与皇上论史之时就曾说过,唐时天宝年间,真正兵雄天下的第一人是王忠嗣,其次才是安禄山,但历史证明了王忠嗣是忠臣,安禄山却是叛臣。请问殿下,他二人真正的差别在哪?不是民族之别,而是所受教育之别。
王忠嗣从小失怙,被唐玄宗养于宫中,深知忠义之重,一心想报天子厚恩,即便一身兼任四镇节度使,亦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逾矩。后来玄宗罢免他时,他也丝毫未曾想过反抗,非是不能,而是不肯。
安禄山则相反,不过幽州杂胡,幼时便已尝遍人间冷暖,在他心中只有实力才是决定身份贵贱的唯一基础,所以他一门心思揽权,到了王忠嗣被撤之后,压在他头上的最后一座大山也没了,于是便心安理得选择造反。所以说到底,这是教育问题。”
实际上这问题的原因也没有这么简单,但高务实必须要站这个立场,因为他就是臣子,而且现在很有实力。
永宁公主倒没想到引出他这么长一段话来,稍稍有些诧异,然后又笑了起来,点头道:“高中丞言之有理,所以后来我想了想,觉得教育的确很重要……我想把钱花在这个上面,不知道高中丞意下如何?”
高务实道:“呃……好是好,但怎么花?”
永宁公主微微笑道:“黄姑娘提过,她们那些女土司身边的侍女分作几种,其中有一种就是从小读书的,将来等侍候的女土司长大掌权,便可以帮忙打理一些事情。我便想,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教一些女孩子读书识字……”
高务实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教完了之后呢?这些女孩子今后做什么去?恕臣直言,收养男孩教之,将来用处很多,比如臣就有京华工匠学堂是做这个的。然而殿下要教授女子,臣不得不问一句,这些女子学成之后的出路是什么?若不解决这个问题,教与不教,着实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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