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汀微微沉默,问道:“她今天才知道么?”
高务实一听这话就知道风头不对,主动解释道:“是我让她在见心斋闭关读书的,除了她娘家叶赫那边的消息能够直送她那儿之外,其他消息都得等我这边告知。”
黄芷汀肯定不会说高务实的不是,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又问高陌:“陌叔,我昨天到天津,京师这边应该最迟晚上就得到消息了,对吗?”
高陌何等灵醒之人,虽然知道现在的回答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但他认为老爷肯定不愿意看到孟古哲哲莫名其妙被夫人抓了错,于是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道:“是的,夫人。不过京师晚上出城多少还是有些不便,因此这条消息是今天才送到见心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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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芷汀淡淡地道:“一上午的时间,从见心斋来日新楼应该够了。”
“夫人所言极是,只是一开始送去见心斋的消息只是夫人抵达天津港,老奴想着因为少爷也随行而来,说不定夫人会在天津歇息一两日,所以那消息里便没有说夫人何时抵京。
后来夫人一行从天津启程,老奴这边得知消息,马上便又送信去了见心斋,如夫人那边得知,这才匆匆赶来。若因此有所延误,实乃老奴的过失,请夫人责罚。”
黄芷汀听完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没事了,也不至于说什么责罚。”然后转头对高务实道:“耽误老爷时间了,请入席吧……刘姑娘也请。”
高务实心里琢磨黄芷汀刚才这一幕是出于什么考虑,听了这话也没多想,抬脚走入餐厅,老实不客气地在主座二席的东面那一席坐下。黄芷汀坐在与他相对的西主座,刘馨则坐了相距略远的客席。
黄芷汀见状微微一笑,道:“刘姑娘坐那么远做什么,说话都不方便,还是来我身边坐吧。”
其实平时高务实吃饭的时候经常也和刘馨一起,而且几乎毫无规矩,刘馨也都是随便坐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坐在哪儿显然很有讲究,刘馨于是再次笑着推辞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人语声,紧接着内府管事便来禀报,说如夫人到了,正在等候夫人接见。
高务实心说:怪了,我家什么时候这么多规矩了?上回规矩如此严格,好像还是与芷汀成婚那会儿,而且当时还是因为我爹娘二人都在意规矩,所以家里才如同上了枷锁一般,想不到今天居然又来了。
莫非,芷汀是故意要让孟古格格知道规矩?
高务实瞥了一眼,果然看见门口有女子身影,而且从衣服的花色来看肯定不是府上侍女,那看来应该就是站在门外等候的孟古哲哲了。
高务实思索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想看看黄芷汀究竟打算怎么做。
此时黄芷汀正好道:“不必专门接见了,让她进来吧。”
咦?
高务实原本来以为碰巧在这个时机之下,黄芷汀可能会故意晾一晾孟古哲哲,想不到居然没有。
她的吩咐一传下去,很快便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明式袄裙的少女。她的上身穿着红白相间的秋怡交领窄袖袄,下裳是典型的明式素粉梅花马面裙,看起来少女感十足。唯一破坏了这份少女感的,则是她梳着牡丹三髻发饰。
这是高髻的一种,一开始是从苏州流行起来,后逐渐传到北方。尤侗有诗云:“闻说江南高一尺,六宫争学牡丹头。”人说其重者几至不能举首,形容其发式高大,实际约七寸,鬓蓬松而髻光润,髻后施双绺发尾。
此种发式,一般均充假发加以衬垫,绝大多数使用此发饰者,要么出身显赫,要么家中殷富。孟古哲哲家里算不算“显赫”不好说,那得看和谁比,但既然已经做了高务实的妾侍,殷实肯定是足够殷实的。
只不过,她这个牡丹三髻并不是特别高,看起来倒像是没用假发,全凭自身发量支撑。这发饰虽然对是否婚配没有严格要求,但事实上以已婚女子使用居多,因此孟古哲哲梳了这样一个发饰,便使她看起来会更成熟一些,也就弱化了少女感。
虽然不知为何,但女子之间经常会关注对方发量多寡。虽然黄芷汀的发量不少,但高务实还是挺担心她会对孟古哲哲这发式挑刺,只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应该少说话为妙,因此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曾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