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寺惠琼大喜,令五百铁炮队沿岸射击,又令一千足轻歼敌于江滩。此时渡江义兵突然反身相击,而两岸伏兵大起,对岸也是箭矢不断,本岸则有义兵突袭。
这一来,铁炮队遭受背袭,足轻队正被牵制,日军本阵动摇。安国寺惠琼遥见对岸又出一红衣将军,方知自己追击的只是郭再佑替身,心中惊呼:“影武者之计!”
为避免伤亡过大,于是下令撤军。郭再佑虽设伏兵,但与日军短暂正面相抗时却发现朝鲜战力弱小之弊,见安国寺退却,郭再佑亦下令撤退。
洛东江战后,安国寺惠琼所剩仅不足两千,不敢再自行进军,于是沿小早川隆景进军路线走居昌进入全罗。
郭再佑闻报,紧忙联络庆尚道另一义兵首领金沔。金沔即刻率领所部义兵追赶安国寺惠琼,惠琼听闻竟被义兵追赶,简直怒不可遏,下令以铁炮居前,武士足轻居后列阵迎击。
金沔率兵赶至,遭铁炮队射击,顿时惊慌回撤。安国寺惠琼下令追击,金沔将其渐渐引入伏兵之谷。这一次安国寺惠琼惊觉有诈,刚要撤出,谁料此时郭再佑与金沔已下令弓箭手射燃谷中干柴草料,以火势封堵谷口,安国寺惠琼死战得脱,领残兵败退。
不止这一路义军取得胜利,庆尚道内的第七番队同样遭受郑仁弘、孙仁甲等所领义兵骚扰,屡屡受挫。他们于乡间扫荡,可惜收效甚微,虽连克数城,义兵守城却与朝鲜官军不同,兵民一体,战力非常,毛利军进展迟缓,每克一城得需一两日。
毛利辉元焦急万分,召集部将吉川广家、长谷川秀一等共同商议。毛利辉元道:“第一番队及第二番队自釜山登陆后逼近王京只需半月,庆尚道兵备早已溃散,如今我军面对民兵却攻势迟缓,原因何在?”
原因嘛,总不能说是毛利两川皆是弱鸡不是?因此吉川广家回答道:“朝鲜民兵于山林之间避实就虚,袭扰我后勤辎重,危害极大。此前长谷川秀一多次遭遇夜袭,但其转眼间便遁入山林,销声匿迹。民兵占尽地利,擅于兵农转变,且我大军出动,易于招摇,我军初至朝鲜,若要适应,尚需时日。”简单的说就是暂时没啥好办法。
长谷川秀一则道:“朝鲜民兵到底不过乌合之众,难与我军正面对抗,虽守城顽强却无济于事。为加快进军,应将朝鲜所遇敢于抵抗者尽数杀戮,以绝后患!”
毛利辉元皱着眉头道:“七番队所得军令在稳定庆尚道保障后勤,郑仁弘、孙仁甲、郭再佑、金沔等人为我等心腹大患,但朝鲜百姓岂能全部剿灭?还是先占领庆尚道全境,再安抚百姓,逐步剿灭义兵才是。”
另一便的日军六番队营中,小早川隆景听闻毛利辉元在庆尚道屡遭义兵袭扰,进兵缓慢,原本从容多智的他也难掩一丝忧愁,使得年老的皱纹倒是更加明显了些。
小早川隆景思索良久,对属下大将立花宗茂道:“辉元殿下到底年轻少谋,疏于战阵,七番队拥兵三万,应对庆尚道守城民兵仍攻势迟缓,似乎难以背负其祖父毛利元就殿下之威名。”
立花宗茂说道:“辉元殿下毕竟是毛利家督,小早川殿下与吉川殿下均为毛利元就殿下之子,乃辉元殿下之叔,虽辉元殿下军势受挫,但嘲弄家主似有不妥。小早川殿下早年跟随元就公南征北战,如今为太阁殿下所倚重,更是毛利家之支柱,此时我军是否应援助七番队?”
小早川隆景道:“宗茂所言极是,民兵随处可至,我军渗透全罗未果,若想不受挫于朝鲜民兵,必步步为营,战守得当,不为暗处之敌牵制。宗茂,你也数次追剿民兵,将你之所见送信于吉川广家即可。
六番队及七番队不应当周旋于朝鲜民兵之间,我自告知于宇喜多秀家,请他下令八番队与九番队援剿民兵。”立花宗茂领命而去。
九月二日,小西行长第一番队因朝鲜王京守备早已尽撤而轻易攻占,小西行长亲自带队闯入王宫搜寻王室未果,探马来报方知朝鲜王室早已撤至开城。
小西行长恼怒不已,下令全军休整,准备一鼓作气进军开城。而在开城,朝鲜大王李昖正与重臣商议守备事宜,原本受命与小西行长谈判的使者李德馨却突然回到开城,李昖急问其是否见过小西行长?不想却从李德馨处得知王京失陷,众皆愕然。
伊斗寿问道:“何时失陷?”
李德馨叹息作答:“昨日抵达汉江南岸,今日入城。”
伊斗寿惊讶道:“这真是匪夷所思,王京防线及都城怎会一天不到便被轻易攻破?”
李德馨闻之垂泪,答道:“并非攻破,乃是因都元帅金命元及副元帅申恪,还有留都大将李阳元在倭寇兵临汉江之时便已溃逃了。”群臣听得此言,全都大吃一惊,震撼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