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有五名日兵奉命于南原东门之外的石桥处劝降,李福南见状于外城令朝鲜军射杀,日军随即转入全面进攻,自漆场禅院高喊前进,于城外百步之外举火绳枪连射。
朝鲜所获明军胜字号火炮射程有限,威力弱小,日军几无损伤,朝鲜军除弓箭连射之外,也多射发明军留下的震天雷还击。双方激射一日,日军退回。
李福南猜测道:“倭寇来势汹汹,不计代价,夜必偷袭。任铉、金敬老,你二人选派得力干将分在四门外立刻布置菱铁于濠外,作钉板暗埋于桥头。各将在城门附近待机,一旦敌寇轻进中计,立刻出击剿灭!”二人领命。
李春元问道:“兵使为何如此断定敌寇必会夜袭?倭寇兵力大我十倍,白昼强攻即可,何必多此一举?”
李福南答道:“敌寇志不在南原而在汉阳王京,所以绝不会在南原空耗时日,必会竭尽所能,昼夜相攻,以求早日攻下南原,而我们也只能日夜坚守待援,全力阻拦倭寇于南原城下。”
于是朝鲜军于战壕外遍植菱铁,在各桥头暗伏钉板,令各将入夜后率兵于城门待命。至二更时,日军先头分队潜向各门,遭钉板菱铁伏击,各路朝鲜军见状立刻出击掩杀。
李福南下令撤四门之桥,呐喊放炮,彻夜不绝。日军四散纵火,数里之内烟雾熏天,日军于烟雾之后连发火绳枪还击,半夜而还。
宇喜多秀家得知消息大怒:“时不我待,必须立刻拿下南原!督促各队连夜多造云梯,要五百架!明日填濠平路,出动箭楼各列铁炮队,务必将城门守兵全部射杀,一举攻入南原城内!”
小西行长劝道:“总大将不必如此愤怒,南原绝不会重演幸州之败,毕竟南原不过孤军顽抗,外无强援,一两日之内必将为我所有。”
岛津义弘献策道:“敌军主力仍在,南原仍非轻易可破。我闻朝鲜各军对壬辰之败颇为不服,认为我军是占了他们毫无防备的便宜,因此如今他们被迫困于城内,心中难免不甘。
由此我认为,可引诱敌军出城,当我们数次攻城之后,可故作疲惫不堪之状,尽显混乱而退,以使敌军认为有机可乘。同时,则派遣五千足轻,身覆黄土伏埋于地,若李福南麾下的朝鲜骑兵果然出动,则立刻围歼,如此敌军精锐尽失,南原唾手可得。”
宇喜多秀家诧异道:“这不是忍者之法么?岛津殿下,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邪术来充当战法?身为武士,此举可不恰当。”
岛津义弘道:“忍者之法当年多次令各路大名伤亡惨重,可见极为实用,只要能迅速歼灭敌军主力,我们便能高枕无忧,所用何法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未得忍法玄妙,应该做不到像忍者一样出神入化,但对付朝鲜军应该还是绰绰有余。”宇喜多秀家应允。
八月十三清晨,日军再围南原,多造飞云梯预备登城,在火绳枪掩护下填濠作路,出动箭楼俯瞰南原,以使火绳枪队可以居高临下。如此,南原外城守兵一时死尽,日军趁机蜂拥登城,但数次被朝鲜军击退,尽显疲惫,阵型散乱不堪,午时再退本营。
李福南欣喜不已,道:“倭寇连日激战,我军一直被敌压制,倭寇必认定南原迟早陷落,以至于不顾一切强攻。我方才见倭寇败退时皆十分疲惫,阵型大乱,应是筋疲力尽急需休整,如此正是奇袭之时。”
任铉认为此举过于冒险,并非万全之计,不如还是坚守以待救。
李福南不听,摇头道:“坚守南原已有两日,全州至今未援,可见是畏敌如虎、按兵不动了,不能指望!等我们全阵亡在南原,全州也不会发兵救援的。现在不能再坐等外援,只能靠我们见机行事,不必多言,执行军令!”
李福南遂领全部北境骑兵出城出击,他这支骑兵是朝鲜昔日王牌军北境骑兵所剩不多的一支。既然原先就是精锐,现在北境骑兵所剩无几,那就更成了朝鲜军中的宝贝疙瘩,装备粮饷都被力保,因此战斗力还是不差的。
日军见状,很快佯装败退,北境骑兵追过石桥,谁知日军竟身覆黄土伏于地面,突而奋起,不计其数,几乎将李福南包围。
日将岛津义弘亲临战阵,手持野太刀领兵杀出,李福南大惊之下急令回撤,北境骑兵死伤三四百之多,仓皇退回南原。不过他退得还是够快,以至于岛津义弘未能全歼这支北境骑兵,骂骂咧咧愤恨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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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津义弘回营后依然大骂不止,小西行长劝道:“岛津殿下所设计谋堪称凶险,只是的确没有忍者运用纯熟,再加上北境骑兵到底也是颇有战力的朝鲜精兵,能歼敌数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总大将,我看不如招降朝鲜军,就让我来对其将领劝降,让其献出南原吧。”
宇喜多秀家立刻斥责道:“小西!太阁殿下已有严令,不准再对朝鲜及明军有任何协商,你该知道这道命令实际上就是在警告你,你还敢违抗太阁殿下的命令么!”
小西行长辩解道:“并非协商议和,南原是我们志在必得的,只是若能使其出城献降,我们也可减少伤亡。正如总大将此前所言,我们的目标是整个朝鲜,不必在此过多浪费时间,我也不会给他们时间考虑,会限他们立刻答复,若敌军仍顽抗到底,再一举将其歼灭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