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单薄的躯体在风中轻轻摇曳,风指的是铲子旋转腾挪造成的气流扰动。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曾经在梦境世界见过的“墨人”。
这些轮廓,不正是彻底干涸的墨人吗?
它们依附在纸上,被恐怖白色纤维吸取走所有的生命动力,徒留下干瘪的外衣,痛苦挣扎,相互挤压,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地狱百相。
问题是,我为什么在这里?
过去,貘利用亚瑟的梦境制作囚笼,企图把他永远封杀在里面,而那“梦”本身与现实存在着许多接点。
上次梦境之旅在传送带那块就结束了,亚瑟回到现实,把貘连带古王提比斯一同打爆,没能看到传送带另一端的风景。
“啊。”
一亚瑟举起小手,握拳一敲掌心,心下恍然。
“难道现在我过来了?”
“合理。”
梦的最底层,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干涸墨人,以及扫荡猎物的机器。
它们当时并没有被处理。
合情推理,处理的工序还在之后,换句话说,是此刻面前正在上演的场景。
干枯不过是第一步,粗加工后,还需要精加工。
怪物巨大人头双眼空洞,它从那大团大团“煤渣”形态的废纸中飞快挑出墨人轮廓,全然不顾它们恐惧绝望表情,插上一根根串串,接着张开嘴,朝串串们喷出大量口水。
“呃,调味料?”
亚瑟在旁边看得不明所以。
预先消化?
墨人的体积相对于怪物很渺小,对方暂时还没发现他。
喷完口水,怪物不在理会那些串串,似乎它们已经转变为成品。
没一会儿,被挂上串的墨人开始出现异变。
它们身上粘着的口水不断渗入外衣中,填充其空虚内在,遭受填充的墨人惶恐而怪异,不断有身体部位膨胀起来,又瘪缩下去。
口水形同虫豸,在墨人的体内游动,形成百千个移动的突起物,耸动来耸动去,爬爬爬爬。
随着它们的动作,墨人轮廓形态变动,收紧压缩,逐渐转换成纺锤形,两侧扁平,勾勒有桃花花瓣形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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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人”的糖画彻底沦为“鱼”的糖画。
新生成的“鱼”扭扭头,甩甩尾巴,痴呆般的蠢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圆润鱼嘴咂吧咂吧,屁颠屁颠游向远方。
远方……难以计数的半透明鱼汇聚成遮天蔽日的幕布,有如蝗灾过境,密密麻麻,除了鱼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它们在到处飞,到处都是。
面对如此诡异情景,亚瑟摸摸下巴,闭上眼睛。
长考。
鸦曾经给过他提示,一旦进入传送带后的世界,将有机会接触到真实,同时,也会失去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
我现在是回不去了吗?
亚瑟抬起手,试图释放力量,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自己和旁边那些等待糖画工艺的墨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脆弱,无力,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