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合着你是在找人接班呢?滚蛋。”
君傲颜有些想不明白。
“我也听说,您是追求极致的武学,才落得如此地步。可您现在也常与人鬼神妖接触,自当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才是?”
“六道无常的工作很辛苦吧?”祈焕道,“说不定是没时间做自己的事。”
“辛苦?不见得吧。我总觉得水无君那家伙很清闲。”白涯这时也不忘补上一刀。
“太长了啊……”
一番七嘴八舌后,霜月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轻灵又空旷,不像说给他们,也不像说给自己,更像是说给更遥远的、天边不可触及的地方听。
“什么?”柳声寒也没能听清。
“太长了。”这次,他是对她说,“寿命——这么长,太多余了。”
“……说的也是呢。”
篝火前,柳声寒的脸忽然暗淡了些,可能是稍微往后了点,光不再直接映到她的脸上。她看上去有些低落,但谈不上伤感。反正,她也从未对什么露出兴奋的模样过。
“生命太长,就变得无聊了。”霜月君向后仰身,望着被树枝割破的天,“我本想,在有限的人生中做到登峰造极……看看到底能走多远,站多高,找找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可时间长得过分……就没什么意思了。想看到的总会看到,想知道的终归会知道,想得到的到最后也能得到……”
这听起来确实有些枯燥无趣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再怎么说,霜月君生前本就是极具天赋的刺客,灵力与武学都不是寻常人能与之相比的。起点高,又勤奋努力,当然能达到别人无法触及的程度。只是,最后付出这样的代价,落得这样的下场,与初心相悖,一切当然就变得穷极无聊了。
他们不理解他的感受,却理解他为何有这种感受了。
“啊,说起来……”柳声寒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座山,是当年歌沉国皇子失踪的地方。霜月君有什么头绪么?”
“嗯?谁啊。”他无聊地拽了拽头发,“不认识。”
“这就是你寻访多年的结果么……”
“和我无关的事,我为什么要上心?”
“也是呢。真有你的风格。”
祈焕悄悄嘀咕了一句,也没见你查出点自己的事儿啊。话音刚落,就被霜月君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吓了他一跳,心虚地别开了脸。
天气分明还不错,可一颗星星也没有看到。它们就像是预知到什么危险似的,一个个都躲进云层里不肯出来。几人分了点干粮,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君傲颜好心给霜月君递了一块饼,他却什么都不说,还歪过头去。傲颜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这些厉害的角色,性子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算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看我干什么?”
君傲颜将白涯盯了太久,他感到不自在。若是以前,他们还没那么熟的时候,说不定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当做没看见。现在,她应该是被划分为自己人,他对“自己人”总是有很多直言不讳的苛刻的“意见”。
所以他适合一个人独来独往。这里的适合,是对别人而言。于白涯自己,虽然心情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