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卯月君微抬起眉,“你不是从未离开过蚀光吗?”
“在很久以前。”她又说。
卯月君的眼里流过一丝惊讶。他指向墨奕,问施无弃:
“她的年龄,远比这人类的外表大,是吗?我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感觉。”
“是了。但她现在只是个孩子,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施无弃耸耸肩,用桌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又说,“就这样普通地生活就好。”
卯月君闻言沉默片刻。他的眼神又恢复到敲门时的状态。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哀怨,被淡化到可以被称作无奈的程度。他不总是这样,但近来是。
“你当真觉得,在曜州,任何人都可以明哲保身吗?尤其是你……你这样的星徒。你,还有玉衡卿,都是太理想的人。”
施无弃乐出声来。
“嗤。安不安定,混不混乱,都无所谓。在人间这么多年,已经算得上我生命中最平和的一段日子了。有空可以让朽月君带你去地狱看看,你会觉得人类是如此安分守己的群体。”
“没什么对比的意义。明面上,与暗地里,其实不存在很大区别,你也是清楚的。甚至连偏好的倾向,也可以随个人的阶段而改变。我只知道,你倒是活得比我了解的更久。”
“是啊。不过明面的平和也是平和。人年纪大了呢,能借口装傻也是好的。老话不是说,难得糊涂吗?你们大半的痛苦,都是因为太清醒咯。小墨,给你叔沏壶茶去。”
墨奕从沙发上跳下来,拎着桌上的茶壶离开了。卯月君目送她跑掉。
“……唉。我不是来讲这个的。昨天霜月君找过我。她总是那么……神出鬼没,你也知道。我如今监视羿昭辰的动向,也会频繁出入公安厅。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找到我,说,需要将砗磲汇总起来。”
“那可真厉害啊?”施无弃饶有兴趣地说,“她是直接到证物室偷东西咯?”
“那倒不至于……但她确实可以这么做。不过,若最终天枢卿的身份得以确认,证明所有的砗磲汇聚于一人之手,那么矛头就会指向它。没有人想挑战开阳卿的权威。不论那是怎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目的——这种无异于挑衅的行为都会激怒那个女人。”
“子朔天泉这不已经很明显地相当于……下战书了吗?真是捉摸不透啊。那么,毒凶刑恶呢?你有告诉他么?若真动了公安厅的东西,他反而会高兴吧。”
“他是想促进所有星徒身份的落实,这一点恐怕和霜月君目标一致。这样对他与开阳卿都是好事。羿晖安目前表现出的行为,与她一开始的态度相差无几。只要对他们而言,所有星徒都是可控的,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都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倒也不会特别为难。羿家也知道,将所有法器都纳入囊中是不可能的。根本管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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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得么?那女人说什么……希望世界变得更好的话。但,是以他们为主导。真是自信啊——太理想了。那副复辟王朝的气概,实在让人忧虑。而且,若他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从他们手中取走了砗磲,不就与羿家的目标相悖了吗?显然能去这么做的,不会是好说话的主。可羿家又怎么会主动将其拱手送人?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