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里还攥着他的烧饼。
他来到梧惠床边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他拍拍灰,抖抖脑袋。有些自来卷的头发蓬蓬地晃了一下。像一条长毛犬,或者小绵羊。
“你不是出差了吗?”梧惠终于有机会当面问出口,“你是没去,还是回来了?”
启闻脱掉大衣,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熟练地跷起二郎腿。他说:
“早就回来了呀。”
“可是,那么远——光是单程就要一个月吧?”
启闻将饼从纸袋里挤出一截的动作愣了一下,他说:
“我就是去内地做个走访,哪儿要这么久?又不是出海。”
“不是吗?”
梧惠反问道。但她目光无神,对启闻的回答不抱什么希望。她知道,他也是一样的。
“不、不是啊?”启闻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饼,“你这……医院的人说,你有可能伤到头了,该不会是真的?你别吓我。我可不想刚回来,就要接手你的文字工作……”
“你小子真是一点不担心我。别吃了,”她抱怨一声,“渣都掉床上了。”
谷物和芝麻的香气,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怎么是启闻自己在吃?
“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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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闻愣了一下。
“你这不是没啥大事儿么?我寻思医院的作息都是早睡早起,你已经吃过了。我这是给自己带的晚饭。还没下班的时候,我可就往过赶了。你知道,我家住挺远的呢。”
“……唉。算了,我已经很庆幸你没带着工作来了。”
“那不至于。”启闻嚼个不停,“我听说你不是很严重。我寻思,你脑子要真没大碍,过两天就能回来上班了。犯不着把那堆沉甸甸的玩意儿给你弄来。”
梧惠找不到任何破绽。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合理。让她最为难受的便是——倘若当下的一切才是现实呢?她不断地回忆过去经历的点滴,怕自己忘了它们,失去了唯一可以考据的东西。她也不断地试图在这个世界里寻找漏洞,但当下一无所获。
“你咋了?感觉心不在焉的。你没有觉得头晕、头疼之类的吧……?”
启闻还是将玩笑收敛了几分,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下来。看样子,他是真的有些担心梧惠的脑袋受到什么影响。若真是如此,可不是闹着玩的。
“护士已经问过了,没有。”梧惠沉沉地叹息一声,“我问你个事儿吧……你知道明年七月末,霏云轩会举办一场拍卖会的事吗?”
“这谁知道啊?明年的事儿,还早着呢。”启闻正准备再吃一口,突然停顿下来,“不过确实有商会在筹备拍卖会的事。目前还在征集拍卖品的阶段。”
“阳明商会?”
“你怎么知道?”启闻一愣,“阿德勒才跟我提的呢。莫非你能预知未来?”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