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正房之中,宋氏哭哭啼啼半晌,一句话也不说,曼婷急道:“娘啊,我那公公究竟是什么人,往日里从不曾听你们说起过,婆婆见了那几位叔伯为何会如此激动?”
宋氏哭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那点事儿吗,至于记一辈子吗?”
曼婷顿足道:“那您倒是说个清楚啊,女儿要急死了。”
宋氏停了哭泣:“怎么,那冯志也没跟你说过?”
“没有,”曼婷摇了摇头:“他那性格你也知道,终日沉默寡言的,对于过往更是只字不提。”
宋氏哼了一声:“他是怕说出来,你瞧之不起。”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宋氏道:“你若是真个想听,就搬把椅子老老实实坐着,省得晃得为娘眼晕。”
曼婷欢喜地点点头,搬了把椅子坐在宋氏对面,两手放在膝上。
宋氏眼睛望向屋顶,幽幽开口:“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爹受皇命宣府守御,也就是在那里结识了冯志的父亲,他名叫冯定坤,比你爹年长五岁,冯家家境贫寒,但冯定坤天分不错,人又刻苦,考中了进士,比你爹早几年进了兵部。你爹去宣府之时,冯定坤已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了。他幼年习武,又懂得人情世故,当官儿的对他评价颇高,当兵的又很认他,你爹爹家境优渥,没有什么心眼儿,与他相比可是差得远了。”
曼婷笑道:“我爹若是听了,非跟您打起来不可。”
“他敢!”宋氏一瞪眼:“不过这话是你爹说与我听的,可见他对这冯定坤也是十分尊崇。那时疆场冲杀,打得激烈之时,你爹这些年轻的官员也是要上阵的,冯定坤刀马娴熟,头脑灵活,常常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你爹后来南征北战,鲜少败绩,据说从此人身上受益良多。”
曼婷道:“那我爹和夫君的爹关系一定不错。”
“何止是不错,”宋氏道:“两人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了数年,何况在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瞬之间,那种从血与火中磨砺出的感情不是寻常人能体会的,便说今晚,你爹何曾喝多过,几时又情绪失控过?”
曼婷摇了摇头,她印象中的父亲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却不曾像今晚这般。
宋氏说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喝多了就教训我,我且等他酒醒,有他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