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钢铁原子号停下了加速。

姜铃转化成觉醒状态，与旁边两个相似的人形怪兽站成一样，六肢伸展着抓握在一个悬在半空的环形金属架上，接受周围一群包裹在全覆式防护服里的人的“调试”服务。或许是首次以这样的外貌在人群中露面——觉醒状态和裸奔没太大区别——在她感知到别人意外触碰自己皮肤时，哪怕隔着好几层有机高分子材料，她的血压也小幅度地升高了。

事实上，一套专门定制的外骨骼正缓慢在她身上组装成形，这套外骨骼起码有九成新，姜铃甚至能用皮肤“闻”到涂抹在外骨骼各种模块上防锈油的味道，所以那些东西很可能刚从工厂里加工出来。当然，私人订制并不符合当代对策局的价值观，如此选择只是无奈之举——有些机器需要人来适应，而有些机器必须去适应人。即便最新型外骨骼的功能确实很强，但它们仍然无法轻易满足极少数奇异个体的需求。

安静地等待，对于进入怪物形态的姜铃来说非常困难。她在这个状态下的思维活动始终处于极速，相当于低温超频的计算机，越是缺乏的环境刺激就越容易发疯，但为了减少周围人的工作量，她暂时只得尽可能地保持着身体不动，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干。

稍微转动脑袋，把灵能力释放出去一点，周围其他人的视野立刻传输过来。

在她左边，筝身上的外骨骼已经启动自检程序了，不同的模块相继开启，冷却系统释放出平稳的空气波动。

与姜铃不同，筝拥有一副更拟人的面貌，而不是那种没眼没嘴没耳朵的“无面者”样子。她的外形很有存在感，一对反射着淡金色光芒巨大复眼生长在三角形脑袋的两侧，配上棱角分明且略微偏绿的哑光皮肤，以及修长苗条的体态，颇像一只三米长、人立而起的螳螂。

筝的基因一定经历过大量的人工编辑，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形态变化，姜铃不太清楚那些人到底给她混入了什么“杂质”，但既然她能够待在这里，想来她的基因表达已足够稳定。

姜铃在自己记忆中给筝留下一片空地，而后望向另一边。

右边，鼓正在按照她面前之人的指令，将外骨骼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以此测试外骨骼的结构灵活性。她应该是最先完成“晒装”的一个，因而更早地开始进一步的调试工作。

姜铃没有亲眼目睹鼓的觉醒状态外形的机会，但还是从周围工作人员的记忆中找出了点蛛丝马迹。

显而易见，鼓应当是最与她相像的克隆人——除了缺少那至关重要的“晶体”以外，她的外形与姜铃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也正因为缺乏那个东西，她现在身上必须连接上如同血管的、正缓慢流淌着被人精心调配过的溶液的透明管。那些管线的尽头是一台半人高的圆柱形机器，机器上方则投影着一些百分比数据。

身上插管的体验自然是很不爽，在三人的灵力链接中，鼓不止一次地向她们抱怨——“太大了！”、“太快了！”、“啊啊，要受不了。”——诸如此类、令人困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