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刘永禄用着大木勺给大家舀着鱼,艾萨克夫妻二人手拉着手闭着眼念念有词,老珍妮坐在桌子的最前端用那双小圆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三个。
“老太太,这是您的,快尝尝我这手艺嫩么样,就您这盘子里的鱼最多。”
刘永禄使了个心眼,老珍妮盘子里的鱼看着多,但都是带鱼脑袋和尾巴,以及他让摊主饶他的小鱼,其中也包括了那条怪鱼。
刀叉的撞击声中,艾萨克的夫妻吃的非常矜持,二人不时小心地把目光投向母亲和瑞奇调查员,在他们看来母亲今天虽然状态稳定了一些,但还不能让二人彻底放心。
而瑞奇调查员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说着颠三倒四的怪话,他的精神状态说不定比母亲更糟。
“吭哧,吭哧。”老珍妮挥舞着勺子如野兽般进食,疯狂地把食物舀进嘴里,也不怎么咀嚼,直接大口吞下,食物的残渣炖鱼汤汁溅了一脸。
看到老珍妮的这副吃相,刘永禄心里高兴。咱这熬带鱼做的看来挺合老太太胃口,吃的多香啊。此时他也差不多吃完了,用黑面包蘸着盘底最后的一点鱼汤。
“艾萨克,我先走了,以后有嘛事你去铁锚旅店找我。”
见老珍妮的盘子被舔舐一空,艾萨克夫妻也早早放下了刀叉,刘永禄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说道。
“好,我送一下您。”
艾萨克直把刘永禄送回到了旅店才一个人心事重重往家的方向走。
珀尔茅斯的阴暗街道上,码头的船工和罐头厂的工人都已下班回家了,整条街空空荡荡,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矗立在两旁。
夜晚的海风更凛冽了,艾萨克紧了紧围巾拐过了街角,就在拐弯时一个戴着画家帽的矮个子男人和他擦肩而过。
这个人……艾萨克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转回头看了看,男人已走出了路灯的照射范围,黑暗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出男子的身材有些矮胖,套在那件宽大的风衣里活像一只企鹅。
有点像帕特里克先生,那是休憩之风疗养院的院长,也就是母亲几年前待过的那家疗养院。
帕特里克先生据说有着显赫的家族背景,是珀尔茅斯镇最古老的家族惠特曼家族的一员,早年时他曾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大学教授,专攻符号学和古文字学,从大学退休后便买下了海岛建立了休憩之风。
艾萨克和他见过几面,在疗养院的书房里,那里摆满了各种动物的标本和不知名植物的化石。说话时,艾萨克总能从对方明亮的眼镜后看到意味深长的动人微笑。
此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艾萨克摇了摇脑袋回了家,家中尤利娅还在厨房清洗晚饭的碗碟,客厅空荡无人,艾萨克听到了头顶稀稀拉拉的水声,看来母亲又进了浴室。
从后轻轻地搂住妻子,艾萨克希望给她一些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砰砰砰!”二人突然听到二楼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尤利娅吓得瘫倒在丈夫怀里。
“我去看看……”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艾萨克寻着声音来到了浴室门口,粗暴的敲门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母亲,母亲,您没事吧?”他最开始把呼唤声还压得很低,害怕自己的喊声会点燃母亲神经质般的无名怒火,但见迟迟没有回应,便也将嗓音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