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当他看见了那一袭青绿袍子,绣着缉魔司特有的纹路,还有那女子腰间佩着的令牌时,就已经不敢再往上看了,同时身子不由打摆,冷汗直流!
大昭官府的衣服,是不能伪造,冒牌的。
谁敢冒充,冒穿.
那都是杀头的大罪!
而这女子一身行头、派头,可谓是充充足足,正是那八品青绿衣,缉魔服!
整个黑山城,能有资格穿着这种衣饰的,只有一个人啊!
按照体制规矩,
黑山城,常设一尊七品镇守、一尊八品兵马司主、一位八品缉魔司主,以及九品的外城衙门司首。
约莫近半个月前,
前代镇守似乎因为上面的事,连夜被府城来的大人物,直接给当场逮走。
而黑山城的缉魔司主,因为常年政绩不佳,一连换了三任,死了一个,退了两个,到现在都还没等到继承的。
只剩下统掌内城‘三百武卒’的兵马司主,梁大人,一直如同常青树般,稳如泰山。
这整个黑山城,这些天里收取的所有税,都是到了那位的手里,与几个内城的大人物,共同分红的。
虽说打着的依旧是‘镇守大人’的名头
但镇守大人,早就不知飞哪去了。
不过最近听说,
上头又要空降一位‘镇守’,到来黑山任职。
等等!
郑头看向那跃下车来,一双虎纹绣金靴踩在泥土地里,全不在意脏污,只是转头望向车辇中,疑似‘黑山缉魔司主’的年轻少女,
心中
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刚刚这女子转头,问那马车中的贵人,你几时在这黑山城里捞钱了,再结合她疑似缉魔司主的身份,那里面的人,
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车前头,不起眼的老仆默默控着马车,同时掀起了马车帘子。
与此同时,一角绯衣,映入郑头眼中,叫他吓得‘噗通’一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当即跪在了地上!
年轻的绯衣镇守,走下马车。
看着城门口墙壁破旧,仿佛一推就破,
但向内一环一环的眺望而去,
依稀也能看的清晰,最内部那‘内城’圈的繁华景色。
与此同时,
宋柴薪又看了眼身侧背着手,眉间轻挑,打量着整个黑山城,再没怎么望他,彻底抛开了包袱的少女。
想起了三日前,还有这几日的经历,不自觉的摸了摸唇角。
随后,故作严肃的咳了咳:
“笑话。”
“本镇守才刚上任,几时收过重税?”
“胡言乱语。”
“阮司主,你有点不分尊卑上下了。”
他宋柴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一向秉承着‘吃多少饭,做多少事’的原则。
比如这收税,事关他日后修行,搞取大先天修行的丹药、资源,不可马虎,是一定要搜刮的。
谢府才给他十两真金,也就够安置家业的,也侧面说明,老头子是真的没多少底子,供养那么一大家子,恐怕也在外面天天欠债。
好在他争气,再加上谢樵玄之前的运作、奔走,博得了这个七品镇守的位子。
剩下的修行,就只能靠他自己琢磨咯!
果然是命途多舛。
就算找个家族靠山,都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修行助力,
唉,生活艰辛呐.
然而就算如此。
宋柴薪觉得,自己也不会搜刮到这些穷困潦倒的山民头上。
这才能搜几个钱?多点资源?
而且这不是要人命么!
小时候经历过苦难,他最清楚一无所有的痛苦。
那真是将人往绝路上逼,还榨不出二两油来。
真要搜,就该逮着那些建立商队、掌握盐铁、开设武馆、流派,或是地头蛇的帮派、豪族收。
这些人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好处可不少哦。
受到他管辖的余荫,收了好处。
那么
给他这位镇守大人供奉些,怎么了?
天经地义!
由此可见,这黑山城的前代镇守,可真是个贪婪无度的家伙,收了城内大头尚且不够,还要再往下面榨一榨汁!
而且,竟还能与白秋意牵扯上,直接被梧桐府来的两位逍遥境高手,给合力逮捕走了。
说不定,此时城内,还有不少未曾处理干净的关系网在呢!
碾了碾脚下的土地。
透过城门,看着外城区最外围,各种坑洼屋舍,以及被污秽之物浸满,发出刺鼻且难闻气味的排水沟渠,掺杂在一条条泥土地上,脏乱不堪。
宋柴薪略微有些皱眉。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谢樵玄口吻里说,下辖的大城,与他看到过的景象截然不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确实是两个世界,天差地别。
难怪老头子不放心,还给了他一个逍遥境的高手,保驾护航。
府城的居民,就算有妖魔、孽血教隐匿。
但除非他们能覆灭、杀绝整个府城的高人,不然绝对没有一个敢于露头的。
但这里.
恐怕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