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您没事吧?”
沈掌柜立刻追上来,看她扶着柱子干呕的模样,眉头紧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己也算尸山血海蹚过的,看到那幅场景都很久没回过神来,对她现在这个表现并不奇怪。
顾滟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慢慢直起腰,未发一言只径直回了房间。
回到宽敞明亮的房间,她才注意到自己衣摆和鞋边都沾上了血迹,不禁叹了一口气,坐到桌边灌了一杯茶。
“让你好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知道怕了!”她禁不住数落自己一句。
让人提来热水,她把自己完全浸在装满温热水的浴桶中,又不禁想起底仓那一幕。
这样的场景还不至于吓到她,真正吓到她的是站在一切景象之后的裴修年,那个温柔斯文外表下另一个无限趋近于真实的裴修年。
这个裴修年也第一次和她印象里书中那个权臣重合,让她开始相信,或许他们就是一个人。
而她怕的更不是这样的裴修年,她怕的是见过这样的他,让她觉得自己又向他走近了一大步,像那扇半掩的门一样,只差一推,她似乎就可以直接走入这个人的内心。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退缩、害怕,甚至生理性厌恶。
完全敞开自己,让一个人走入自己内心,这是她无法对等给予,无以回报的,让她不安,焦虑,让她想要逃避。
她沉在水中,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所以说为什么要好奇,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吗!”
这些声音都化作一串水泡,咕噜噜地从水底升到水面上,又一个个爆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裴修年就站在门外,听着外面细微的动静,慢慢转身靠在了她的房门上。
其实从顾滟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也立刻猜到她想去做什么。
他其实有机会把人拦下来,可走到门口的他还是放弃了,暴戾是他的劣根性,是他的一部分,或早或晚她都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