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我要看看你要对付谁,才能确定我们是敌是友。”裴液道,“丁四桌在哪?能给我指一下吗?”
杨颜沉默了一下,抬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桌子。
“我要先把酒放过去,我不能和他照面。”杨颜道。
“所以刚刚你放在台子上让人。”裴液恍然地点点头,又道,“你过去,不怕我跑了吗?”
“.怕,但我一直是担惊受怕过来的。”杨颜沉默地看了裴液一眼,他其实看起来比裴液还要小一些,“你可以照你的想法做任何事,我会接受一切后果,然后继续做我要做的事情。直到死为止。”
他心中的那根弦似乎又强韧了一些。
也就是这时,裴液看着少年又硬朗了几分的眉眼忽然想到,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比他更年轻,却在修行路上走得比他更远的人。
李缥青也不过同龄。
杨颜端起酒,走向了那张桌子,裴液立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
他看着杨颜将酒放到那张桌子上,像一个真正的侍从一样擦好杯盏摆好,最后不忘将一枝花插入瓷瓶,然后步伐匀速地走了回来。
杨颜将盘子并剩下的酒放回台上,看向栏杆外,用余光关注着宾客的入口处,道:“快来了。”
裴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如果最终我不打算配合,你会怎么样?”
他其实没有什么敌人,杨颜要对付的人他很可能根本不认识,还有微小的概率是他的熟人。
两人其实很难有共同的目标。
杨颜看了他一眼:“跑。”
“不先杀了我吗?”裴液笑。
“没必要。”
裴液点点头:“多谢,但我不会让你走。”
杨颜冷冷地看向他。
“无论有何冤屈,州衙就在三里之外。”裴液认真道,“因为自卫而杀人,算不上罪过,有什么委曲之处,尽可呈于公堂之上。”
“.”杨颜看着他,忽地一笑,“竟有人比我还天真。”
“怎么是天真呢?州衙正是做这些的地方,你照自己的想法来杀人,至少我看着就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
“担心你万一伤到了我朋友——那天在赌场,你击碎的水缸就险些伤到一个女子。”
“.我顾不了那么多,也不会去什么公堂。”杨颜抿唇道,“如果你坚持找死,我会拔刀的。”
“只是假设。”裴液一笑,“说不定我愿意配合你呢。”
话虽如此,但两人都已感到了那再次紧绷起来的氛围。
正在此时,廊道尽头传来上楼梯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却并非是他们等待的客人,而是上来了一个青衣,带着两个黑服护院。
原来是裴液刚刚打发走的那位青衣带人回来了。
“客人!”青衣仍然有些慌而茫然,挥手道,“我带人来了,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