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奇妙的直感,情剑合一。”隋再华缓缓摇头,“伱想,一霎间的灵光,要如何去控制它呢其实这个问题,我是有一个猜测的。”
“什么?”
“正如拙境方可处理两股绞拧,想要将‘意’作为一种实体来操作,恐怕也非得‘意’境才行了。”隋再华道。
“‘意’境可以吗?”
“‘意’境当然可以。”隋再华一笑,“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和思考,是局限在拙、灵二境的。”
“哦”裴液沉默一会儿,“但我觉得并非如此。”
“哦?”
“因为其实.起剑之情,也是有倚仗的。”
老人面色凝了起来,略带迷惑地看着他。
“意的倚仗,就是剑。”
“何解?”
“这是我自己的一种感觉.但我认为是对的。意虽然发于胸中,但其实不是来自于一霎的灵感,而是来自于剑式里面——不是人要凭空生出与剑契合之情意才能用出‘意剑’,剑式本身也在向人靠近,是它在牵动着剑者之心。”
“.”隋再华认真听着,怔然无言,“你是说可以通过对剑的把控,来调整意的收发吗?”
“是的。”
“是单纯的剑招吗?收一半,发一半?”老人两只手抬了起来。
“不,是浑然一体的感觉,要先感觉到手中剑对情意的牵引,而后在它们浑然一体的状态下,通过调整剑势来掌控剑意。”
老人沉默:“但我没有感觉到。”
“您用意剑时,感觉不到手中剑对心的牵引吗?那种感觉很微妙细弱,是要认真发现的。”
“.不是,我确定从来没有感受到。”
“.哦。”
老人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微微苦思的神情,支肘扶住了眉头。
许久,他才缓缓一笑:“不过,这是‘行’上的问题了。裴小友,感谢你为我提供了一种解法,我相信它是可以奏效的。”
“它就是可以奏效的。”
“.好。”隋再华点头一笑,那种老年学生的气质重新埋了回去,他又恢复了那种身处高位的从容,“这问题很偏狭,因为只要跨入‘意’境,这就是水到渠成的操作。很少人会在拙、灵之境学会意剑,即便学会了,也不需要对将发之意做什么阻拦,所以这问题记下之后,就一直悬而未决.今日不意无心插柳,反而得解。”
裴液一笑:“不是看到您的笔记,我也想不到这个问题。”
隋再华看起来心情不错:“后面有时间我会找人验证一下,而后把这解法写成一篇剑理,署上你的名字。”
“啊?”裴液猝不及防,“我的名字?”
“对,这是你的想法嘛。”隋再华一笑,“不过,问题是我发现的,文章也是我写的,所以后面也要写上我的——只有我们两个。”
“.”裴液嘴上其实还想谦让,但一个因惊喜而带点儿傻的笑已经流泄出来,他摸着头。“啊我.这.”
很难说这是什么样的心情,纯粹的喜悦,比拿到什么比武的第一还要开心。盖因少年对自己能以剑取得的荣誉本就有所自信,而在这方面却一直是纯然的最底层,不会遣词书写,甚至读书认字都费劲。
现在,忽然说有一篇剑理文章署的是他的名字、记录的是裴液的想法,集于书本,流传给别人学习。像一下从泥土沟里冲到了洁白缥缈的云端,一股昂扬之气从少年胸中生出。
“裴液,《概论》读完了吗?”
“没读完,明姑娘,我工夫用来写文章了。”
裴液嘿嘿笑完,才看向眼前老人:“隋大人,这篇剑理.能给多少人看到啊?”
隋再华一怔,失笑:“那要看有多少人想看。这篇写完之后会留置于少陇修剑院中,供满院师生查阅。若价值够高,还可能进入道启会,届时整个道启会、诸多三十三剑门之人皆可能看到——如果你入修剑院的话,可以凭借这篇剑理换取许多东西。”
“.哦。”裴液这次真觉得有些可惜了,认真躬身拜谢老人,“多谢您照顾。”
“我为你答疑,你为我解惑,最后我们共得一文,何来照顾。”隋再华温和一笑,“何况,你一上场,我就很喜欢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