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受啊.”
“.”
“我当时就说了不行。”裴液翻个身抱怨道,“我都说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拒绝了她肯定很伤心,以后.再也不能一起开心地聊天了.”
少年真切地感到心中深深一压,声音低下去:“你偏说什么‘不喜欢,直接拒绝就好了’。”
黑猫再次闭目修炼,自从前夜开过一次口后,它似乎已对这幼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但少年也只是找个自说自话的对象。
“.但反正,我已经拒绝了。”裴液怔怔低声,“再难受,现在也只能挺过去.缥青肯定比我要难受得多.”
心中忽然猛地一揪,裴液抱着被子蜷缩起来,头半埋进被子里。
黑猫终于说话了,是久违的冷冷趣味:“裴液,你能不能别像个蛆一样。”
裴液一动不动,第一次不理它。
然后他忽然听见院外细微的招呼声。
“.李缥青,你来找裴液吗?”杨颜惊讶的声音。
前些天这句话一定令他压抑得想要躲避,但现在他心脏猛地一揪,一时说不清什么感觉——他甚至好像感到一股惊喜。
“.没。”少女的声音更低,无力得叫人心疼,“我来练练剑。”
“.哦,我去叫裴液。”在杨颜的脑子里,朋友们的“练剑”当然是和裴液绑定在一起的。
“不不!别去!我就,自己练会儿.”
“.哦。”杨颜莫名其妙。
声音消失,那熟悉的脚步远去了,另一个裴液不关心的熟悉的脚步回到了院子里。
裴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猛地挺身坐了起来,一条腿已挪下了床。
屋中安静,在难受与压抑中,少年的心绪又忐忑地悬吊了起来:“.小猫,她来长道武馆做什么?”
“反正不是找你。”黑猫平声道。
“.”
裴液怔了一会儿,心慢慢垂落了回去。
是的反正不是找他。
少女来找他,他都要躲的,不来找他他就更不能去找少女了。他现在不合适管这事,断就要断得干净彻底,少女做什么,他都没有立场去问。
但是就作为朋友去问一下不行吗?就看见了,随口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裴液怔怔。
不是。
自欺欺人,你那不是真正的好奇,只是想继续和人家说话的借口。
裴液,你昨天已经够蠢了,今天得像个男人。
他缓缓向后一倾,再次倒回了床上。
武场上,李缥青已立在了中心,有些发呆地看着地面。
刚刚经过西院时她心中高高提起,一时想到了更早以前的那些日子,两人还不认得,她住在院里,少年早上会从这里经过。
这份回忆令她心绪朦胧,如今经过,她不敢往那边看,但又隐隐希望能碰巧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然后.打一个平常的招呼。
一定能令她开心一整天。
但倒底没有见到。
倒是碰见了出门的杨颜,他询问自己时,裴液在里面一定能听见吧.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又来纠缠他的,自己拒绝杨颜的时候,应该令他松了口气吧.
李缥青怔怔地想着,忽然一道声音在她耳中清晰而轻地响起:“在等什么呢?”
少女一惊回神,连忙提剑,想要抱个剑礼,又想起师父昨夜的嘱托,便只做没有听见,抽出剑来,立定顿了一下。
“不必紧张,开始吧。”那声音又道。
这重要的时刻如此随意地到来,李缥青略微恍惚,提剑摆了一个起手架势。
修剑院正规选拔时,流程要复杂严密得多,但如今一切标准只归于这位大人的眼力,李缥青前些日子就已想过很久——这次演剑最重要的,就是须得体现出对剑的敏感与悟性。
一道【踏水摘鳞】自青衣中陡然亮起。
禀赋会在学剑和用剑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少女此时要做的,就是“灵妙地用出自己学剑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