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four 短暂的平静

赎罪新约 懒鼠阿仓 5616 字 2个月前

听到纪子的话后,浮士德先是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半边眼镜,之后她才垂下眼睛打量一脸紧张的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我这小破地方会出现这样的大人物。嗯,铃木小姐,你把这位小淑女放着不管就好了,之后会有人来接走她的。各位先生小姐,我们还是去会客室坐着喝一杯热茶吧,晚点儿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开始商谈。”

“这样吗?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好吗?”虽然不解其意,但是纪子还是选择了相信浮士德。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告诫小孩不要随便乱跑,并把一个散发着花草清香味的香囊放在对方的手中,“这是姐姐教我做的······这个香囊可以安神,如果觉得紧张或者不安的话,就闻一下它吧。香囊上有辟邪的刺青,有它在我们的佛神会保佑你的。”

“你这个无知的家伙······我就是神啊,比任何神都要强大的神。”在原地目送一行人离开之后,觉这才低头看向了手中散发着她从未闻到过的香味的香囊,然后握紧它准备将其中蕴含的存在吃掉,但是却发现自己有一点儿不舍,“算了,这次就不吃掉了吧,因为那个家伙不会再给我第二个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很珍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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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要去那片遗迹的话,我可以考虑把恶魔的力量借给你,一会儿我把所有恶魔叫过来让你看看,反正你想带走谁都没有问题,但是你得把梅西尔留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浮士德才睁开闭上的眼睛严肃地说道。这是格罗佛第一次看见浮士德夫人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她仿佛烈火燃烧的眼神犀利得让他根本无法直视。不过蜜莉恩却完全不受影响地摇了摇头,之后她将叼在口中的烟管拿到爪中,并仰头吐出烟气:“这次我不是去探索的,而是去结束一切的·······如果真的要结束一切,就必须要曾经在那里留下印记的人带路,但我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梅西尔也不是必须的,你根本没有这个权力让一个无辜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况且那个孩子已经不是你的弟子了!”被蜜莉恩的固执激怒的浮士德在站起后走到蜜莉恩面前,然后用自己指甲被涂成浅金色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对方结实的胸口,“你要去死就自己去死,梅西尔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你不想死,就无视那个声音好好活着!或者说,你是真的已经厌恶永生了?”

“我的确已经厌恶了,浮士德,恐怕你也如此吧?无穷无尽不会随着自己意愿终止的生命,在这之中能有多少人一直陪伴你呢?”蜜莉恩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浮士德的手,然后起身推着她向后退,直到对方的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后她才缓缓地垂下头,好让自己能够直视浮士德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这是梅西尔她自己的决定,她自己提出要和我一起去那个鬼地方,我的确阻止过她,但是没有用!”

“······梅西尔,你真的不再为自己考虑一下吗?你不是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情吗?而且你的旅途还很长,你应该去和更多的人相遇,而不是和咱一起踏入危险之中,所以也没有必要和咱一起去遗迹结束一切。”

“蜜莉恩,你看我像是会后悔的人吗?而且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孩子了,我所经历的危险和苦难,如今都成为了我的经验和力量,而现在我终于能和你并肩作战了。所以希望你能够让我成为你的利剑,为你斩断通往最终道路的一切阻碍。”

像是守护骑士一般庄重而沉重的宣言,这个孩子的意志绝不容许他人来改变,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灵魂才像是不需要任何打磨的宝石那样闪闪发光,珍贵异常。

“浮士德你懂个屁,你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梅西尔的想法!咱虽然也心疼这个总是勉强自己的孩子,但咱更尊重她自己凭意志做出的决定!”蜜莉恩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双手揪住了浮士德的衣领,而由于情绪有些激动,因此她差点儿就将对方双脚提离了地面,所以她不得不稍微放松手上的力度,然后继续龇牙说道,“咳······要不咱们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呀啊啊啊啊,蜜莉恩小姐,你冷静啊!要是你把我们老板打坏了,谁来给我们发工资啊?”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妙的格罗佛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并上前准备阻拦,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蜜莉恩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小矮子,所以他只能在旁边慌乱地摆手劝解:“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位好好说啊,而且浮士德夫人您倒是改改您的说话方式啊!”

虽然被揪着领子有些呼吸不畅,但浮士德还是没有移开自己直视蜜莉恩的眼睛。而在听完对方那番充满了火药味的话之后,她忽然咧嘴冷笑起来:“切,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呢,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那么一根筋。还有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子吗?谁会和你打架啊!”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从宽大的袖口下抽出一根大约两只手掌长度,用山羊骨作为内芯的接骨木法杖。

也不知道浮士德低声咏念了什么,反正这根手柄部分镶嵌着黑曜石,杖身雕刻着古代语的法杖尖端发出了温和白光。当光芒笼罩了蜜莉恩揪住浮士德衣领的手臂之后光便猛地炸裂开来,于是刺目白光笼罩了整个半开放的房间,甚至驱散了烛光无法温暖的黑暗。而在强光消失之后,格罗佛惊恐地注意到蜜莉恩的手臂上多了一堆鲜活的蛇花藤。这些颜色像是花园绽放花卉般艳丽,形态如同全身长满柔软花瓣的蛇的植物在蜜莉恩结实的手臂上蠕动着,并逐渐收紧身体一副要将她的手臂彻底绞断的架势,不过蜜莉恩毫不惊慌地伸出手扯断了这些藤蔓,然后把它们丢在地上并狠狠踩了几脚:“这种招待礼物你还是不要给我为好,浮士德。”

“哼,这本来就不是为你准备的,毕竟你这种莽夫也不知道蛇花藤的效用吧?还有刚刚多谢你了,格罗佛,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理了理被扯变形的衣领后,浮士德扭头对着依旧紧张地握着拳头的格罗佛笑了笑,之后她恢复严肃表情并推了推脸上的半边眼镜,“好了,蜜莉恩你把梅西尔抱上,我带你们去见客人。不过我想你可能不会喜欢那些家伙的,因为那都是一群有问题的家伙。呵,也许是疯子也说不定。”

小主,

在表演结束之后,那些被魔术师家族委派来解决西恩蒙特家族的败类的杀手们便用各自的方法找到了在会客室内悠闲地喝着红茶,等待浮士德把其他客人带来的路易斯,这个平时像是狐狸一样狡猾比蛇蝎更要狠毒的女人今日似乎并未带着护卫一同前来,而她似乎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因此杀手们察觉到了此刻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于是带着死亡气息的落网悄然张开,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手露出了牙齿,但是这些人并未注意在自己身后的猎手也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正当路易斯准备再端起茶杯准备啜饮一口温热的红茶的时候,她注意到从天花板上忽然掉下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器官,而这团类似于肝脏的器官刚好砸在了她的茶杯中,并使这个精致的瓷器碎裂成几块。温热的红茶混合着血液在铺着边缘以金丝绣着波斯菊的洁白桌布上快速蔓延,之后更多的血浆、混杂着断骨的肉块以及内脏如暴雨一般从完全黑暗的天花板上倾斜而下,但是这一次血肉之雨被无形的力量完全与端坐着的路易斯分隔开来。

“您果然预料的不错呢,路易斯大人,那些家族里面还是有无法接纳您的人。不过恶魔可真是危险的东西啊,这么多技艺高超的魔术师居然瞬间就全灭了。这样的力量······”只是徒手就为路易斯建立起屏障的是个戴着精致古雅的金鳞镂空面具,下摆垂到脚踝的灰金色长袍上印着双头金鳞羽翼巨蛇家徽,苍白皮肤宛若幽灵的灰发男性,他在看着那些从无形屏障上带着粘稠血浆滑落的脏器和肉块时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而随即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家主大人身上隐传来约的怒意,于是他便赶紧闭上嘴不在发表任何言论。

在过了很久之后,略略挑起下巴吐气的路易斯才改变了坐姿,将手指相扣的两只手放在了翘起的左腿膝盖上:“只要是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那就一定有束缚它的方法。胡瑟夫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使用的魔术道具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哼,你们人类真的是太可怕了,不仅仅要互相残杀吞吃同胞的血肉,还要猎杀我等,将我等变为工具使用。”随着这个难辨男女,甚至还带有沙哑叠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盘踞在天花板上的黑暗消散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在桌面上静静燃烧的蜡烛和地面上的血浆和石块,由骨架和生锈铁器制成的吊灯上镶嵌的劣质宝石散发出斑驳的光芒,驱散了房屋中的黑暗,在墙壁上拥有多个头颅的蛇影一闪而逝,随后一只造型只能以诡异和怪诞来形容的恶魔从空中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这只恶魔首先能映入人眼中的部分是四肢,由不明金属材料锻造而成的弯曲刀刃与被从关节处斩断的四肢熔接在一起,呈现深重灰青色的刀刃上攀爬着像是苔藓又像是锈迹的灰金色斑纹。与这样异形的四肢衔接的身体和人类孩童的躯体相差无几,只是皮肤呈现岩石的灰白色且在肩膀、大腿以及后颈到腰部上有生长着由漆黑渐变为暗红的角刺,纤细脖颈上的头颅被牛皮与轻薄金属片缝制而成的粗陋鸟头面具包裹,原本应该镶嵌水晶镜片的地方探出了一对与刀刃材质完全相同的螺旋弯角,这对长度甚至超过了身体,角质间穿插着不规则银灰色金属块的角弯曲在身体的两侧。同样生长着黑红色角质与银灰色金属块,末端呈现扭曲的勾状的尾部缓慢舒卷着,甚至划过那无形的屏障使其产生波纹。无法被面罩包容的顺圣紫色的粗糙毛发从面罩后交错的皮带之间探出,并垂落在恶魔的肩膀上,从发间探出的尖耳内两对银灰色的兽眼正在转动观察面前的两个人类。

一直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类沉默不语的克莱弗托忽然抬起了一只手臂掀开了紧张地吞咽口水的胡瑟夫的袖口,而从袖口下暴露出来的是一只银白相间,材料与雕刻图案都不明的手镯。过了许久之后,祂才低头再次发出声音:“我不明白,明明我等是因你们而诞生,为什么我等就是与你们不同?难道这就是神的偏爱吗?”

“哦,不知道克莱弗托您对我们人类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而且你如何证明我们的道具就是用异族制成的呢?你应该知道我致力于让人类理解和接纳所有的异族吧?”路易斯在歪头浅笑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抚摸自己的眼罩,之后她挥手示意胡瑟夫撤去屏障,“替我向海德拉问好,现在你该走了,别耽误我和浮士德夫人谈话。”

“噗!看样子你和克莱弗托聊得并不愉快啊,路易斯·艾登小姐。它可算是我们这里性格最好的孩子了。要是伊斯贝拉那孩子的话,估计会在之后想尽办法捉弄你的。”依靠着门框注视着自己手下的恶魔带着怒气离开之后,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浮士德才扭头看向坐在房间里悠然抽烟的路易斯,之后她摘下自己的半边眼镜,一边用衣角擦拭镜片上面的污渍,一边语气轻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