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检查伤口的情况,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丝毫无法动弹。
他调节着呼吸,慢慢找回节奏,努力让血液恢复流动,将发黑的视野调节回来。
这是一间实验室,反射着银白色冷酷金属光泽的天花板和仪器面板,还有过分整齐,擦得干净透亮的药品柜,都是爱尔兰并不陌生的。
他不是库梅尔那些悲惨的被实验者,也和组织的科研线路不搭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多少见过组织实验室的布置风格以及装修样式。
除开没有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白大褂的实验员们步履匆匆地走动,他恍惚间就好似来到了组织的某处秘密据点似的。
……不,说不定不是像的问题。
关于库梅尔在东京展露头脚之后,组织莫名其妙损失的多个地下研究所的故事,爱尔兰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当时组织里最大胆的猜测,也就是库梅尔由于出身的原因,加上平白无故受一个中层成员的父亲用药物挟制多年,所以对实验室体系心怀不满,动了些手脚使了点绊子之类的。
更有甚者将之称为“实验品的诅咒”,并将之加入了组织并不好笑的冷幽默合集当中。
据说,库梅尔的代号现在是某些实验室进出的常用密码之一,不为别的,主要就是起到一个玄学作用,原理大概和送瘟神差不多吧……
手脚都被固定在诊疗床上的爱尔兰胡思乱想时,门口的气密门传来了轻微的放气声。
无法大幅度转头的他勉强偏移视线,看向这间小型实验室的入口。
穿着一身白大褂,仿佛真的是来实验室内检查和做实验的茶发女人,夹着一兜子文件和药剂,大步走了进来。
爱尔兰凝视着她的脸,再次用力吸了口气
前一次的是疼的,第二次是惊讶的。
这张脸,他当然是认得的,那毕竟是靠着生物制药领域的天赋,以16岁不到的稚龄成为代号成员的、曾经的组织第一研究员……
“雪莉,你居然,和库梅尔搅合到一起去了……”爱尔兰张开嘴,吃惊又不乏讥嘲地这样说。
宫野志保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然后被废物利用一般可有可无地养大了。
如果不是她的姨父姨母,也是宫野艾莲娜的妹妹一家子人进入组织的视野,这个1岁不到就注定成为组织成员的女孩儿,能否得到应有的教育,是否能撑到天赋被人发现并好好培养的那天,还是未知数。
唐泽一川和唐泽蕾欧娜,不管是否自愿,是否想要配合,在实际操作层面上,他们两个就是这八年来组织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
身为他们的亲人,宫野志保的地位空前提高,也因此,得到了远赴海外,精心栽培的机会。
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她来说,宫野夫妇缺席的部分,全部都由唐泽夫妇接手,她根本是跟着这对夫妇长大的。
这是比他和皮斯科更加紧密的联系,也就显得她如今转投库梅尔的怀抱变得尤为可笑。
你真的已经遗忘了他们的死、还有亲手杀害了他们孩子的,库梅尔的身份吗?
你的仇恨、你的意志力,真的强大到了足够迈过这份怨恨,与库梅尔合作的程度吗?
被迫变回大号,过来紧急营业的宫野志保脚步顿了顿。
她都不需要多问,光是看爱尔兰的表情,她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打从库梅尔和雪莉有关系这一点,成为唐泽剧本的一部分之后,她的反应已经非常平淡且麻木了,此时连眼角余光都欠奉。
她的时间不多,没心情陪这帮情感充沛的组织成员玩。
“闭眼。”她举起手里的眼药水,拉过诊疗床后的仪器,像是个冷漠而残忍的牙医一样,将无影灯拽到了自己面前,“或者我替你闭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