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国那次也是这样!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船家平民,你竟然就那样轻易地选择以身涉险!
“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的期许和赌注?!”
日向宁次表情狰狞,目眦欲裂。
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中的巨大愤怒。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从一出生开始就被注定了的命运是多么的可悲!
“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想要打破这层牢笼,所需要背负的代价是多么沉重!
“我与你生来不同,我,输不起的.”
巨型铁钉铸就的枷杭之中,日向宁次心有不甘地仰天长叹着。
浮现着黑色羽毛花纹的脸颊上,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沉默。
持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宇智波佐助的声音终于再次回荡在这座空间里——
“我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依附,也最讨厌强求他人。
“只是,恰好你需要这样一个角色,又恰好我帮得上忙,更恰好的是,我愿意跟你成为朋友。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最后一条——朋友,对我来说,这是我们之间一切羁绊的最大前提。
“什么火影,火影之手,什么里子,面子,牺牲.这都是你和诡诈猴桔两个之间在瞎扯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
“在我看来,事情很简单,我们是朋友。你会帮我,我也会帮你。
“至于水之国的决策,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是另外的事情,是与你无关的事情。
“难不成,你也想干涉我吗?!”
谈到最后,宇智波佐助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随后,佐助又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确实没想过,你会对我的行事风格有这么多的不满。但你要知道,我不是傻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日向宁次默然无语。
在宇智波佐助的话语中,他自己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是啊,一切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
是他强行将太多意义的附加到了佐助的身上。
在宁次看来,最重要的,是那个最终的结果。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间,他对佐助的要求,也已经越过了“朋友”所能接受的干涉边界。
但宁次所不知道的是,对宇智波佐助来说,个人自主意志的边界感,正是对方心底最为在意的事情。
“所以.”
宁次张了张嘴,他想说几句硬话。
我可以将命运抓在自己手中。
他想告诉佐助,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自己不应该找上对方,将沉重的人生解脱寄托在对方的身上。
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身份和政治生态,是不可能凭借着正常途径影响到日向一族的命运的。
更别说什么“将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成为火影或怎样了。
难不成,真的要投奔大蛇丸吗?
日向宁次将拳头紧紧攥住。
不觉间,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渗出了丝丝暗红的血液。
“有些话,可能是有些难听。但我真心觉得,对你或许是有帮助的。我也是打心底想告诉你。”
正当宁次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再一次传来了宇智波佐助的声音:
“那一天,在甘栗甘店门口的空地上,你曾经问过我。
“‘拥有一切后又全部失去,和生来就被禁锢在完全无法反抗的命运当中,二者相比,哪一个更悲惨些?’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最终,我得出的结论是,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
“你惨又怎样?我惨又能怎样?!
“且不论我自己,就说我的老师旗木卡卡西,他的英雄父亲被村内流言所迫,自杀死掉,自己的同期班内同伴全部都在战争当中牺牲。
“他悲惨的程度,又该打几分呢?
“还有漩涡鸣人。无父无母,生来就有妖狐被封印在体内,从小到大被村子孤立冷落,他,又是否比你更加悲惨呢?
“还有父母被九尾杀死的伊鲁卡;
“族人全灭,自己被大蛇丸监禁数年的鬼灯水月;
“以及被人用幻术控制,死在自己部下手中的四代水影枸橘矢仓,他们排序起来,哪一个又更惨一些呢?
“为什么要纠结这些问题呢?为什么要沉溺在自己的苦痛当中呢?”
宇智波佐助口气再次一变,郑重道:
“比惨,没有用,要向前看!
“宁次,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与你不同,但不是生来不同的,而是后天如何看待那些苦痛的态度。
“我们不同的地方,并不在于彼此悲惨程度的深与浅,轻与重。
“对我而言,我再也不想让自己活在过去了!甚至,回头再看上一眼都是对我人生的极大浪费。
“我要向前看,要活在那个由自己亲手搭建的未来里!
“而你,却一直深陷在自怜情绪中无法自拔!
“哪怕,现在已经决定了要向前走,却依然觉得自己的苦难高人一等,甚至满怀悲戚地欣赏着自己那破烂的伤口,期待着上面能开出一朵花来!!
“但是宁次,我要告诉你!永远不要可怜自己,那是卑劣懦夫才会采用的行径!!”
幻术空间中,宇智波佐助蓦然出现在了日向宁次的面前。
他抓住那巨型的铁钉,身体前倾,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几乎是怒吼一般,喊出了最后的那一番话。
日向宁次怔怔地望着对方。
只觉得,佐助的那一番话语化成了一柄鼓槌,在自己的心门上不断地敲击着。
那些被冰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