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看着颇为不忍,但脊骨处的淤痕未消,若是她再跟尤晚秋说话,估计会被直接打断脊梁。
于是她只好沉默着,跟那些婢女们一样,暗自记录着尤晚秋的一举一动,然后报备给在背后控制窥视着一切的晏景。
“姐姐,姐姐你跟我说句话吧。”
尤晚秋最终还是松开了那位惊慌不已的婢女,她看向彩凤,眸子里光彩全无,她对她笑了出来,是刻意又讨好的笑容。
“姐姐……”
彩凤对着她跪了下来。
尤晚秋便知道了,她不再祈求的看着她,整个人软软的靠在拔步床的凭栏上,纤细指尖抠着那上头的镂空纹样,她听着指甲划过木头的刺耳声响,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又小声的哼起歌来。
唱的是金陵地带的小调,不成章法,不讲体面,是金陵欢快的调子,像是一对有情人在对山歌,吴侬软语,情哥哥好妹妹的颠倒胡乱称呼。
听的婢女们耳根发红,彩凤心下惊惧。
晏景来的时候恰好是第七日。
他来的时候,要开锁。
这是尤晚秋最讨厌的时刻,每次那些婢女们换班,一个个人开锁,然后离开这里,又换了一批人进来。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她们都去哪里了?外头是什么风景?会有人跟她们说话么?
她们出去以后,就不用像是在这里这样沉默了吧……
她好嫉妒……
锁链相击声响起,尤晚秋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她好想就这么逃出去。
但她逃不走,她的脚踝上也有着一道长长的金链,拖拽着金锁行走时那屈辱的声响已经被她习惯,只有零星被绊了一下时候,才会恍然想起,原来她还被束缚着。
尤晚秋有时候都觉得,或许她天生就戴着这枷锁,就长在这屋室里,听不见一点旁人的声音。
她用被子蒙着自个儿,双手捂着耳朵,掩耳盗铃般的假装听不见那些声音。
云纹皂靴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几近于无,那些婢女们都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