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长达一刻钟的沉默,他隐约听到“啧”的一声,顿时心下一紧,而那道慵懒的声音也不紧不慢的传到了他的耳边。
“怎么,本宫难道不配你喊一声额娘吗?”
弘历忽的懵了,嘴角抿直,心跳如擂鼓般作响。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冒犯又拧巴的隐秘心思,他只是不想那样。
怔愣了片刻,弘历抬起眼来,却突然上前两步,跪了下来,认真的说。
“娘娘待儿臣有大恩,最是尊贵无匹,怎会不配?”
年世兰垂眸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眸光清澈,眉宇间感激灼热不似作伪,倒是有些讶异,挑眉问道:“说吧,那你待如何?”
弘历被她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眼皮发颤,强忍住心底过于汹涌的情绪,无声叹息,试探着想要妥协——
“儿臣惟愿,娘娘安好,额——”
“罢了。”
他口中“额娘”二字还未艰难的唤出声,下一瞬,就被那人轻飘飘的打断。
弘历怔了怔,仰起头看了过去,对上了她懒懒散散的目光,亲眼见她抬起修长漂亮的手,捂住了殷红的唇,像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不叫就不叫吧,本宫这个年纪,可生不出来你这样大的儿子,本就是半路出家的母子,众人皆知,何必做出那些无聊的虚假情谊?皇上自欺欺人,本宫又为何非要随着他去?”
听她这般言说,弘历顿时心下一沉,呼吸也跟着抖了一下,唯恐娘娘一怒之下不愿意要他了,更是懊悔方才不该让她不快。
他正无措间,却不曾想,又听她话锋一转。
“不过,皇上愿意自作多情是他自己的事儿,你如今既已成了本宫的儿子,玉牒也改在本宫名下,那便与翊坤宫绑在了一起,换句话说,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宫即便再落魄,总也能护你周全,不必讲究那些个虚礼。”
弘历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她稍显挑剔的审视了一会儿,才终于换来她一个浅淡的笑容。
如同乌云拨开,见得明日,弘历忐忑不安的心霎时间定了下来,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膝行到她的面前,微微低头弯腰,抬手行礼,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臣服姿态,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