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钝这个人,虽然喜欢踢皮球,推卸责任,但礼部的事情办的还算不错,也算用心了,这么多年几乎没犯过什么大错。
所以他在礼部一干就是十年,这十年辅佐永兴也算尽心尽力,所以一直没有换人。
皇帝让詹徽搞军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就是在为征讨安南做准备,这也意味着,皇帝早就知道安南的胡氏谋朝篡位之事,他就是要用这个理由去打安南。
这些情况,王钝早就明白了,但他却不想让皇帝去打仗,穷兵黩武,只会造成人口锐减,国库空虚,加重百姓的负担。
王钝老实持重,善恤民事,素有爱民之风,算是一个不错的好官,他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都是私心。
而这些话,也让朱雄英心中恼火而又无奈,指着王钝艰难的说道:“可你这是欺君之罪啊,刘三吾前车之鉴,王卿啊王卿,你……你……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话音落下,王钝跪在地上缓缓直起了年迈的身子,摘掉头上的官帽,那一头灰白的头发突然让他显得极为老态。
“陛下,欺君之罪,老臣无话可说,老臣也知道,陛下去年让老臣辞官回乡是照顾老臣,但老臣还是想将安南之事处理妥善……”
“哎……欺君之罪,罪不可赦,但老臣不悔,老臣认罪,请陛下摘掉老臣这颗白首,以正朝纲!”
朱雄英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是跟了朕十年的老臣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朕吗,朕作出的决定什么时候改过……”
“你以为你这样朕就会妥协吗,安南就不打了?”
“在你心中朕难道就是一个穷兵黩武,不恤百姓的皇帝吗?”
王钝苦涩道:“老臣……老臣……”
朱雄英冷声道:“朕打高丽,是因为要清除辽东的隐患,完善整个北方的防御,要开采铜矿铸钱,要养马……”
“朕要打安南,也有必须要打的理由,朕不想给你说什么军事,朝廷要开海,船要沿着海岸走,需要港口,需要补给,需要休整,而安南整个国家都沿着海岸……现在明白朕为什么要一定打安南了吗?”
“朕迟迟没让朝廷的船下西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这些文官哪里明白朕的想法!”
王钝整个人愣住了,那是如梦初醒,原本他以为皇帝是打仗打上瘾了,为了自己的功绩,现在终于幡然醒悟。
“陛下,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啊!”
王钝悔恨不已,猛然叩头:“老臣差点铸成大错,请陛下赐老臣死罪!”
朱雄英是真怕他磕死在大殿,长叹一口气,说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