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山巅,这山路蜿蜒曲折,电闪雷鸣,也难以抵挡的住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雨。
“该死该死该死!再快点!畜生!”独眼马夫挥鞭如雨,就像是一个狂怒的暴君,挥舞着手上的长鞭,将匍匐在地的马儿打一个不死不休。
马儿嘶鸣不止,却也再难提速,好在目的地就在眼前,马儿的嘶鸣声也随着目的地的到来而停歇。
那是一座黑色的小钟楼,钟楼并不高,摸约三层楼高,底下却也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大教堂,教堂的神像上流着斑驳的血泪,它们健硕的身体和张开双臂拥抱世间的模样更加的讽刺着一个又一个以这座小城市大教堂为生的,“怪物们”。
“畜生!畜生!”独眼马夫踢了两下那停下的马儿,那马儿吃痛,被踢了便往后退,摇晃的脑袋在暴雨中眨着双眼。
“呦!这不是西蒙尼嘛!你又来了?”一个腰间别着一把黑铁剑刃的军士走过来打了招呼,用一种非常玩味的口吻说道:“这一次,可别让我们吃了个空屁……拍拍屁股走人了哦~”
那穿着黑色铠甲的军士站在独眼马夫西蒙尼的旁边,才能够看到西蒙尼的矮小,还有他止不住的邋遢模样。
“希诺阔斯长官,您真会说笑。”西蒙尼矮小又驼背的身子自然是不那么俊郎,在挺拔又俊郎的军士面前,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怪。
希诺阔斯的金发如此的耀眼,碧蓝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没有半点的污浊,清澈的像是一弯水流。
西蒙尼搓着自己苍老的粗糙的手,在马儿的喘息声里,用一种非常怪的声音眯着眼睛讪笑道:“这一次,除了平常的铠甲之外,还有一件,一定会让庞纳波将军高兴的东西~还请你,放我进去~嘿嘿……”
西蒙尼那张皱巴巴的脸笑起来自是难堪,但是他手上拿了一个金晃晃的硬币出来,抓了希诺阔斯的手就可以往他手心放。
“如果,我们将军不满意,我可不会给你收尸的!”希诺阔斯拿了金币,往自己铠甲的腰间口袋里一塞,整个人都更加挺拔了许多,一边走开,一边吩咐守着这座教堂大门的守卫放行。
“谢谢你!希诺阔斯长官!”
西蒙尼明显是在感谢希诺阔斯放行,却也像是在回答希诺阔斯不会给他收尸的警言,希诺阔斯明显因为自己的妙言和西蒙尼的妙语而笑了一声。
他哼了一声,将铠甲端正,站立在了一旁,像是从未见过西蒙尼一样,看着那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士兵说道:“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是,是。”西蒙尼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翻身上马,那马儿被西蒙尼极长的指甲抓疼,颤抖两下,带着西蒙尼和西蒙尼的宝藏缓缓的走过那守着这段路的士兵。
同样教堂的路,就是这么一段距离,但是也是唯一一条正常的路。
暴怒的雨天,也只有西蒙尼这样的亡命之徒会有出现在这里,带着他的宝物,西蒙尼穿过悠长的巷道,在一片漆黑里,见到了教堂巷道内那一双双枯骨般的眼睛,还有那些如枯骨一般的躯壳。
它们并没有比西蒙尼的“宝物们”好上多少,只是,它们还活着,而他车上的“东西”们,却已经在发臭。
它们很快就会被蛆虫啃食,如果不是西蒙尼,这些“东西”或许永远会被埋藏在战场上。
铁会生锈,血会流干,人会死尽,呻吟声自会断绝。
包括这狭小而漆黑的廊道里,也有着无数,不痛不痒的求救的呻吟。
“救救我们吧……求你了……”那些绝望的“东西”们的眼神一个紧接着哀求着西蒙尼,却也只能得到西蒙尼的谩骂。
西蒙尼的屁股在黑马的背上坐着,脚却在踩那些有气无力的“东西”们伸过来的白骨。
“该死的东西!滚开!别挡住我的去路!你们早就该死了!”西蒙尼几乎是暴跳如雷,因为他看到一只白骨的手正在廊道里想要触摸他的黑马,还有那车上的,他的“宝贝”。
“该死的东西!给我!滚蛋!”西蒙尼掏出了靴子上的锁链刀,一个锁链甩出,那把锋利刀便也直击白骨,将那苍老的白骨击碎。
他本来还想再说着什么鬼话谩骂,廊道也很快,到了尽头,那些呻吟着呼声的白骨们也才断绝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