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向文武黑旗的矗立的方向狂奔，豆大的泪珠不断滑落脸颊，望着那一袭孤零零的身影，他鼻子一酸，发出哭腔：

“先生，莫怕。”

“学生，接你回书院。”

陈凡浑身剧痛无比，一百零八根骨头粉碎性骨折，步履蹒跚，气息奄奄，犹如风中残烛。

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不堪，遮住了他那苍白的面容，只剩下痛苦与坚毅交织的眼神。

强撑着的身躯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摇摇晃晃失去了平衡。

扑——

陈凡一头栽倒在地，缓缓阖上眼。

“从没这么累过。”

“是时候……歇歇了。”

“先生——！！！”不远处的聂泽看着这一幕，瞪着眼，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

自从知道自己先生前往妖族陵墓之后，李寿三人便一直担心陈凡的安危。

后来院长用镜花水月将文武长城的情况实时投影，李寿、聂泽、苏幕玉三人才知道，自家先生竟然去了文武长城。

透过镜花水月，书院的聂泽三人和中州那群老家伙看到了文武长城惨烈的一幕。

君只见，主帅颜卿落子拽飞舟，坐化于文武黑旗之下，仰天长叹。

君只见，儒士南北合道东西，奋不顾身冲撞妖帝，最终只剩下一个拨浪鼓。

君只见，一千二百位文人齐赴死，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书院小先生陈凡，孤身一人守城，于城头之上，持旗呐喊，一人即一军。

青衫黄狗灰毛驴，不求大道昌隆，只求死得其所！

这样的文武长城，如何让中州那群自诩百家争鸣的老祖抬得起头？

这样的先生，如何让李寿三人不敬爱？

故而，在古人皇准许仙界人族袭杀龙、妖两族之时，李寿三人朝子敬万般恳求，让他们下界。

然而，子敬耗费了大半修为，也只成功送下了聂泽一人。

眼看便要将先生接回家了，先生却倒下了。

聂泽发疯似的朝着黑旗飞去，越靠近黑旗，他那一颗心越酸涩。

猎猎作响的黑旗下，一袭青衫身后静静的躺着一条黄狗和一头毛驴。

二驴子和黄狗……也也……死了。

不一会儿时间，聂泽落在了文武黑旗旁边，目光呆滞的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一人一驴一狗，浑身颤抖。

“先生……死了。”

“二驴子……死了。”

“就连黄狗这家伙……也死了。”

聂泽缓缓抬起陈凡的身躯，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