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需要喂灵石才能动起来,基本没人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所以每次带完路,喂的灵石里灵气用光了,就躺在原地,但绝对不会在路中间。
渚初月把石头人搬到路边,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机关派系主事师父鸣凤长老拦腰挂在树枝上,身上的血不断滴下来的惨烈模样。
渚初月的手一颤,石头人落进了草里,滚了几下不动弹了。
机关派系的主峰之下是一个巨大的机关铁甲卫,而现在整个山峰都被夷为平地,只剩一地散落的铁甲卫碎片和房屋碎屑,凌乱的残骸间隐约可见几道白色的影子。
渚初月将鸣凤长老的尸身抱了起来,平放在草地里。
她身上沾了些血迹,但已经没心情擦了,只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剑,仿佛要将它按进皮肉骨头里。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连任何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还她晚来了一步,千目罗刹就已经把天启府的人全杀光了?
而她亲手养活了灭了她师门的仇人。
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残忍的恶魔,骗取她的信赖与依恋,再亲手将她推入深渊,活在无穷无尽的自责和悔恨里。
她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罪人,最应该死的应该是她。
剑横在脖子中间的时候,渚初月耳边恍惚又响起了叹息声。
——“师姐,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她猛然回神,像溺水的人被一把拽出海底,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气。
不,她可以给天启府陪葬,但在那之前,她要和自己种下的恶果决一死战。
强烈的战斗意志支撑渚初月找遍了天启府,连月湖她也没有放过,可她没有看见更多的尸体,没有找到千目罗刹,也没有看见其他长老,甚至掌门的身影。
天启府整座宗门都像被搬空了一样,几千人聚集的喧闹地方,如今平静沉默地如同一座古老的遗迹。
渚初月从汹涌到快要埋没自身的杀意里勉强找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