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半眯了眸子去看，只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的，他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两人不似同僚，而像一对爱侣。

手中的杯子几乎要捏碎：崔允若有龙阳之好，师父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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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其时这个小子，有几分本事，竟能在琼林宴攀上崔侍郎！不查清底细，宁昭简直夜不能寐。

……

次日，冯其时便被宣进乾元殿。

宁昭冷着脸考究他的学问，可不管他说的问题有多刁钻，这个小翰林竟都能对答自如，而且他的很多观点跟自己居然不谋而合，甚至比自己还多了些野路子。

从一开始的刁难，变成了切磋，这个冯其时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身在何处，面对九五至尊，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到最后，宁昭冷着的脸逐渐多了几分欣喜，赐了座，与他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竟到了日暮。

太后着人过来说请他同进晚膳的时候，宁昭不自觉地拉了冯其时的手一同起身道：“太后惜才，你随我一同去永和宫。”

冯其时忽然扭捏了一下，被年轻陛下拉着的手动了动，想要往回抽，又似乎是想起眼前的人是圣人，抽了一半的手堪堪停在那里。

宁昭忽然顿住，脸上莫名一红，如被火炙般地放开了手，一颗心脏砰砰跳起来，语气有些僵硬地道：“朕今日还有话要同太后说，你且出宫去吧。”

冯其时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出了宫。

这一夜，大乾朝当今的圣上为一个小小的翰林失了眠。

小翰林成长太过迅速，不足一年，便被内阁的几位阁老看中，选进了六部中的户部，每日上朝时，乾元殿中也有了他的身影。

宁昭在无数个深夜里，向列祖列宗忏悔、保证，自己绝不会犯下弥天大错，可次日早朝，当那个少年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宁昭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脸上。

失眠愈来呈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