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不才,文武皆无所成,惟人品尚属可靠,愿投入大公子门下,以仆从之身侍奉公子,听从公子差遣,还望公子成全。”方深甫言辞恳切。
方深甫这是拿儿子当做投名状,柳翀心中了然,面上苦笑:“世伯何苦如此?”
方深甫仍是深躬不起,方实也站了起来,一躬到地。
对于方深甫这近似“逼宫”的举动柳翀其实是不喜的,方深甫也未必不知柳翀不喜,但他仍做此举动,可见态度之坚决。柳翀心知今日之事已由不得自己拒绝了,沉吟片刻后轻叹一声:“如此,便委屈方世兄了。”
方深甫大喜,喝令方实跪下:“汝今后当承少主之教,顺左右之心,打骂由之,驱使由之,不可生半分怨怼之心,谨记之!”
方实口称“谨记”,对柳翀行了三叩之礼。
柳翀转头看了韩炎一眼,韩炎也是一点就透,默默点了点头。
柳翀递过一杯茶给方实,笑道:“还不快给你师父敬茶!”
方实依言又向韩炎行了师礼,方深甫一旁连连道谢。
礼毕起身,柳翀笑骂了方深甫一句:“世伯今日可是将了我的军了!”
方深甫连忙谢罪:“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大公子恕罪。”
既定了主仆名分,方实便不再上桌了,考虑到饭后就要返程,方深甫便让他先去内宅与母亲等道别。
两刻钟后,主仆几人便踏上了回程之路,傍晚时分回到公主府。用过晚膳,柳翀去书房见柳明诚,方实这事他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找柳明诚商议一下。
柳明诚此刻正在跟门客范夷吾手谈,范夷吾本是落地举子,此人于经义文章不甚擅长,但于诗词一道有些才情,因此常与柳明诚有些诗词交流。
柳翀偶尔也会吟几首前世背过的小诗,柳明诚便从中挑几首喜欢的送与范夷吾赏析。柳翀所吟之诗词都是名家名作,自然不落下乘,因此范夷吾便以为这位大公子才情绝佳,便也将柳翀引为诗友,常有诗文往来。
见柳翀来了,知道这父子二人有事要谈,范夷吾便知趣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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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柳翀的叙述,柳明诚倒是很淡定:“方子肃这人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懂分寸、知进退,倒也可用。他既把儿子送入你门下,你好好调教便是了,今后你要做事总得有人帮你不是?”
“义父知道我要做什么事?”
“方子肃昨天就把信送来了,说你买了个破山头。”柳明诚指了指桌上的一封信,“这石炭虽然能做燃料,但开采颇费人力,若定价低了则无利可图,若定价高了则不若用木炭。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利在哪里,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柳明诚的见识果然不是方深甫能比的,他一语便点出了柳翀买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