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年闻言先是一惊,继而有些明白了,双目浮现一股寒意:“所以说,你早就知道了?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吗?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惟师你的手笔?”
罗汝芳苦笑着摇摇头:“鹤寿,你这可就小觑老夫了,老夫还不至于拿小儿女们作筹,事实上,老夫知晓此事也不比你早多少,至于德甫,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唉!我都不敢想将来如何向他解释此事!”
“当真?”杜延年半信半疑。
“我何必骗你!”罗汝芳将他如何发现二人有书信往来及棒打鸳鸯而不成一事的来龙去脉尽皆讲于杜延年听,又将当日杜心悦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后回复之语的抄件拿给杜延年看,杜延年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那痴女儿一门心思往上贴,他长叹一声不知说什么是好。
罗汝芳劝道:“鹤寿,抛开过往恩怨不论,单以人品、才学而言,那孩子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关注他,不会不了解这一点。”
杜延年不说话了,那孩子是不错,可问题是过往的恩怨能抛得开吗?那不是个人恩怨,说一句“我不计较了”便能了事,那是有关朝局国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倘若允了这门亲事,那之后呢?陛下会怎么想?他要如何面对陛下的质疑与诘难?既要成全女儿又要不给自家招灾惹祸,那就只有先化解陛下与那位公子之间的恩怨,可这谈何容易?
“鹤寿,我知你为难,相信德甫的为难丝毫不会少于你。可这儿女债做父母的怎么都得接着不是?至于其他事,只要筹谋得当,未必便不能成。”罗汝芳说着凑近杜延年耳畔轻语几句。
杜延年大惊失色,警惕地望着罗汝芳:“你是如何得知的?”
“鹤寿,你是延佑元年才入的朝,对于泰定年间的往事并不了解,可老夫是经历过泰定年间的,实话告诉你,陛下如今的症状与世宗皇帝临终前一年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所以陛下的大限几乎可以料定了。鹤寿需早做准备呀!”罗汝芳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