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祁槐二人的嘀嘀咕咕早就落到了在前面引路的简嵩的耳中,他不动声色只作没听见。
自从前日接到姑父寿王祁榛的口信,说要给秦王、庆王要两份请柬开始,他就开始暗暗揣测这两位殿下来参加猎雉大会的真实目的。
庆王且不必说,明摆着是个陪衬,真正要来的恐怕是那位秦王表弟。
若说是别人对交际、田猎感兴趣,想要来凑个热闹,简嵩倒也不疑有他,可这位秦王嘛——他上任京兆府尹没多久就接连搞出两个大案来,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猜他第三把火会烧到哪儿去。这么一位一心扑在公事上的主儿怎么可能会有闲暇出来游玩呢?若说他此行没有目的,简嵩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祁翀他到底掌握了什么,但简嵩隐隐约约总觉得祁翀的目的与他隐藏在庄子里的秘密有关。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颤抖了一下,忙在脑中将自己的安排重新梳理了一遍,确认没有漏洞这才松了口气。
山上丛林密布,野草丛生,时时有山鸡、野兔出没其中。祁翀、祁槐因为是不久前临时起意,没有做多少准备,只是用弓箭射了几只野味。他俩志不在比赛,倒也不在意雉翎的长短,只要不至于空手而归便好。
倒是简嵩带了两只细犬,于追踪猎物上甚为得力,不到一个时辰便带着众人找到了十几只野雉。
走了一阵后,众人寻了一处略平整的地方稍事休息。
“殿下,舍妹出身低微,一向没有分寸,适才不论她说了什么,请殿下都不要往心里去。”趁着祁槐去小解之际,简嵩低声对祁翀道。
祁翀笑了笑不置可否,心里却愈发疑惑起来。这兄妹俩倒是有趣,一个不顾矜持,恨不能摆明了说“我想嫁给你”,另一个却用“出身低微,没有分寸”八个字堵死了这条路,还真不是一条心啊!
思绪所至,祁翀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也凑近了简嵩的耳畔轻声道:“维岳兄,恕小弟唐突,有一件事一直想当面问问,不知表兄能否如实相告?”
“殿下但问无妨。”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祁翀露出了一脸坏笑,“京城传闻维岳兄二十几岁尚未婚配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可有此事?”
简嵩顿时面红耳赤,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哪......哪有......哪有这回事,别......别......别听人瞎......瞎说,不是......不是......”
“当真不是?”祁翀揶揄的表情更明显了。
“什么是不是的?”祁槐解手回来正好听见祁翀这句,便插嘴问了一句。
“我问维岳兄最近是否在读《汉书》?”祁翀笑着接口道。
“为何突然谈起《汉书》?”祁槐不解地问道。
“《汉书·董贤传》值得一读啊!”祁翀打趣道。
“殿下、殿下何故如此调笑微臣,我......我......”简嵩神态大窘,微微有些恼怒。
“维岳莫气、莫气,就算熟读《董贤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雅好、雅好嘛!”祁槐趁机火上浇油。
简嵩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臣不知如何得罪了二位殿下,竟遭羞辱至斯!恕臣失礼,先行一步了!”言罢便带着自己的手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