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见到了兄长萧怀安,他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买通了关系找了人为他替死。得知自己幸免于一死,萧怀文初时开心不已,但萧怀安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坠入冰窟。
萧怀安告诉他,今后他不能再以本来的身份公开出现了,家里为他另外安排了一个身份——和尚!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原主因病去世了,但留下了度牒,上面所载的体貌特征也与他相似,因此最是稳妥不过。
从那以后他便以如海的大弟子性明和尚的身份在显光寺住了下来。初时,他很是过不惯寺里的清苦生活,更加不愿意诵经参禅,后来实在无聊只好拿起了经书来读,不想这一读竟沉了进去。佛经仿佛为他打开了另外一道大门,让他久困尘俗的心豁然开朗,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寺里的典藏,也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渐渐地竟成了寺中除如海住持之外最精通佛理之人。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之感也愈演愈烈,午夜梦回时脑海中常常出现两道身影,一个是满脸是血的陈怀胤,另一个是无头尸身,再一看原来头颅被那人提在手中,看相貌分明就是那个替自己赴死的少年!
每每被愧疚折磨地无法入眠之时,他便半夜坐起来吟诵《往生咒》,希冀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愧疚之情。同时他还一再嘱咐父兄,千万不要报复陈家人,否则便是罪上加罪了。
就这样,他在显光寺度过了二十二年的时光,从一个恣意飞扬的少年变成了心如止水的高僧。这期间,他的父母先后去世,他都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不敢奔丧,成为心中永久的隐痛。
“如今被你们知道了也好,说出来我也轻松了。”性明微笑道,“我不在乎生死,只是要连累大哥了!不过凡事总要讲个因果,当年因我之事害死两条人命,这笔债萧家早晚是要还的,倒也不冤!”
“那个替死的少年叫什么名字?当年刑部都有谁参与了此事?”祁翀问道。
“我不知道,我曾问过家兄,但家兄说他也不知道。”
“你是如海的大弟子,对他了解多少?如海为何要参与简嵩之事?”由于如海在逃,祁翀急切地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些线索。
“我不是真正的性明,所谓的大弟子只是挂名的,他真正的心腹弟子是性照师弟,那晚在你们围捕寺庙时已经被杀了。我对如海师父的过去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原本是少林弟子,后来不知何故似乎跟少林寺闹了些别扭便来到显光寺栖身,恰逢显光寺老住持圆寂,便让他接手了住持之位。简大公子很少来寺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是师父的弟子。”
“你在寺里住了二十二年,对如海就一无所知?”祁翀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性明苦笑道:“我每日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处理寺中一些杂务之外,就只是参禅打坐、拜佛念经,外面香客那些事大多是性照师弟在处理。师父也是如我一般,只是比我多了一项练功而已,除了越王等少数贵客以外,也很少有人能劳动他老人家亲自接待的。”
越王是显光寺常客,他和梁颢等人常在显光寺密会,这一点祁翀是知道的,因此倒也不感意外,他继续问道:“除了越王,还有哪些贵人常去寺里?”
“呃......有梁相、谢大将军,近来晋王也来过几次,说是为陛下和娘娘上香祈福。”
“晋王和越王经常碰面吗?”
“是否碰面贫僧就不知道了,晋王来的次数不算很多,不像当年懿德皇后来的那样频繁。”
“懿德皇后”四个字让祁翀脑子里的铉儿立刻绷了起来,懿德皇后正是刘贵仪死后的封号,他想起了吕元礼的话——刘贵仪初一十五必来显光寺上香。
而巧合的是,越王初一十五也必来显光寺,这个习惯十年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