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杞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目光扫过这间厅堂,心中有种被割裂的伤痛。
生活了半辈子的家,就这么要离开了吗?
写完分书,卢楼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看着卢样、卢杞一一签名画押,然后站起身来往后堂而去,走了两步忽然又站定转身语带悲哀地对卢杞道:“四弟,今后小弟和侄子们就都靠你了,记住,分给你的家产是咱们这一支今后再度崛起的本钱,不要滥用,尤其不要用在救我和老二身上,我俩牵扯太深,已经无计可施了,切记切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卢杞心中五味杂陈,含泪点了点头。卢样听大哥这样说便等于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顿时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美济堂,高阳卢家最兴盛的一支便要这样败落了吗?
次日,天刚蒙蒙亮,宫门初开,祁翀便火急火燎求见承平帝。承平帝见到祁翀便破口大骂:“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跑来干吗?扰人清梦!你最好有正经事,否则朕跟你没完!”
“陛下,真有要紧事!”祁翀将昨晚罗颋遇袭受伤、现场留下弩机之事禀于承平帝,并着重渲染罗颋的伤势,仿佛罗颋下一刻钟就要死了一般,请求承平帝放白郾出宫为他疗伤。
承平帝一听果然神色凝重起来:“荣庆,马上去叫白郾跟秦王出宫,告诉他务必将罗颋救过来!”
“是,陛下!”
“多谢陛下恩典!白郾出宫恐怕要等几日才能回,这期间臣举荐白郾的学生、女医姜元瑶随侍陛下左右,她虽为女流,但医术尽得白郾真传,可以暂时代替白郾照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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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奏!人来了吗?”
“就在殿外候旨。”
“那就叫她进来给朕换药吧。”
“是!”
不多时元瑶款款迈入万岁殿,按照祁翀教过的礼节叩头请安,然后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见元瑶竟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承平帝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多大了?可曾婚配?”
“回陛下,奴家十六了,未曾婚配。”元瑶低头答话,心中暗道,陛下的声音听起来挺温和的,不像别人说的那么暴躁呀!
“你过来给朕换药吧。”承平帝半躺在榻上,仿佛怕吓着小姑娘一般,声音格外轻柔,回头看见祁翀还站在那里,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吧、滚吧,去把那刺客之事查清楚!”
“臣告退!”祁翀忙不迭地行礼退了出来,拉过等在外面的白郾就一路往宫外跑去。
将白郾送回罗宅,手术上的事情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便拎着两支弩机直奔兵部而来。
兵部大堂,陈怀礼正在与同僚议事,祁翀抬手便射,一支弩箭贴着陈怀礼的耳边擦过,“咚”地一声订在了后面的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