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笑了笑,没去管他,你的目光再次穿透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回到了那最美好的时光之中。
你忘了那大概是什么时候,总之,在短短的几年之间,你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到了帝国:福格瑞姆、伏尔甘、多恩、还有马格努斯,她带走了伏尔甘,并把福格瑞姆留给了你,当你看着她的旗舰与舰队单独消失在了曼德维尔点的时候,你愣了很久,直到你的子嗣把你唤醒。
那种感觉就像是孩子走出了家门,独自一人的走向了远方。
你感到了孤独,也许还是一丝丝的激动。
无论如何,你开始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开始教导福格瑞姆,开始努力回忆她是如何教导你的,你总是会到你为她准备的那个房间安静的待上一会,回忆着过去。
你喜欢这样。
你的兄弟还在不断的回归,他们都是那样的强大与智慧,你能感受到你的父亲在努力强调你的地位,他总是在迎回自己的子嗣的时候尽力带上你,你喜欢这样,因为这种时候你就可以与你的父亲,和摩根,重逢。
你们三个人待在一起,就像过去那样。
她的身边变换着兄弟:伏尔甘、多恩、佩图拉博……
哦,还有罗伯特,罗伯特—基利曼,你那最为野心勃勃的兄弟,他盘踞在自己的五百世界之上,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自己的阴谋,你总是在内心中提醒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要预防基利曼因为野心与算计而掀起的反抗帝国的行动,你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他嫉妒着你,他用带着贪婪的目光看着你的一切,看着你手中的战帅职位,看着你与摩根的亲密关系:基利曼总是想打破这一切,于是他鼓励她建立自己的王国,不断的找她探讨着治理凡人的方略。
该死,他怎么不去找别的兄弟讨论什么治理凡人与政治规划的事情,他还要搞什么交流与留学的计划,在摩根的王国中按上属于奥特拉玛的印记。
头痛,头痛愈加的明显,你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你的表情也许有一些狰狞,因为你听到了有很多人已经纷纷跪倒在了你的身边,你甚至听到了吐出污物的声音。
也许他们真的被吓到了。
你想向他们道歉,但头痛阻止了这一切。
你决定不去想基利曼了,毕竟那小子总是做不成任何事情,他总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算错一步,把洋洋洒洒的计划执行成灾难。
他是一个完美的官僚,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你不由得想起了你与摩根少有的分歧,你还记得那一天,她是如何在你面前笑着评价基利曼的,而你则是对她的结论一笑了之。
一个搞出了五百世界的人,他的愿望怎么可能是作为一名老农?他又不是莫塔里安。
你们似乎争论了很久,你们从来都没有争论过那么久,你还记得刚刚回归圣吉列斯就坐在你们的旁边,拿着果盘,在气氛激烈的时候说上一两句,你忘了他是什么时候融入你们的小圈子的,但你并不讨厌他,谁又会讨厌圣吉列斯呢?
从那天开始,你们似乎总是在争论,一种理性且可控的争论,你并不讨厌这段时光,毕竟很难得的,她又住在了复仇之魂号上,她的房间已经空置太久了,幸好你一直保持着清扫它的习惯。
于是,你,摩根还有圣吉列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组合,一段再完美不过的时间,你仿佛回到了曾经漫步在群星中的岁月,不过这一次,战火难免有些太多了。
你们在月下的长夜中闲谈,你怀念那样的平静时光,大多数时候,都是你在说话,圣吉列斯总是没什么建树性的发言,而摩根不知为何,喜欢上了在你的语言与逻辑漏洞中左右横跳的感觉,那种戏弄般的笑容总是伴随着她的嘴角,就仿佛离开你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让她想一次性的找补回来。
但无论如何,那样的时光是美好的,那是你第二次认为,日子就会这样的持续下去。
你笑了,你能感觉到你的笑容,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发现你的下巴有些湿润,你低下了头,只看到一些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了你的胸甲上面,你皱起了眉,招呼着一旁的侍从过来清洗,但也许是你的声音太过轻柔,他们只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也许你需要一批新的凡人仆从了,哪怕是更机灵一点的。
你在心中抱怨,却没有发火,你体谅着这个可悲的家伙:战争已经太久了,久到足以摧毁这些凡人的神智。
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能结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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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远征后半段的一百年里,你能记住的似乎也只有战争。
圣吉列斯离开了,而摩根也离开了,她带领着她的军团,去往了银河的边际,去参加一场对抗冉丹的战争,你曾试图说服她不要插手这种事情,而结果只是她与你之间的第一次货真价实的争吵。
你甚至记得她的讥讽。
“你在担心什么?”
“你在忧虑什么?”
“你又在嫉妒什么?”
“我的荷鲁斯,你躲避着这场战争,却又目睹着其他的兄弟掌握指挥多个军团的权力,这让你不安么?这让你感觉到了一种多余的威胁感么?”
你没有说话,你既不愿意反驳,也不愿意去面对,你沉默地目睹着她的舰队再一次地消失在了曼德维尔点中,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后了。
伤痕累累,精疲力竭。
你拥抱了她一下,你似乎只能做到这些。
你感受着她的头顶在你的胸膛上,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站立着,胜过了千言万语。
但这并不是重逢的开始,只是匆匆一瞥。
接下来,她去往了另一个偏僻的角落,据说她陪伴与教导了那个午夜幽魂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但你并不觉得那有什么用,那些第八军团的家伙依旧演绎着自己的行为艺术,不过是喜欢带上一本他们的基因之父所编纂的法典,带着神圣的信仰翻阅着上面的条例与说明,将那些符合条件的人物开膛破肚。
然后是安格朗,她又在那个疯疯癫癫的兄弟身上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你依旧觉得那是无用功,毕竟到头来,安格朗与他的子嗣和太空野狼看起来没什么差别,而且世人都能看出来,他仅剩的那点理智在时间的推移下已经难逃灭亡。
但她依旧如此,在群星之间奔波,变得越来越像你的那个父亲,虽然你与摩根以及父亲都依然保持着最亲密的关系,都依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肩作战,但是对于她成为与父亲一模一样的人物,你只感到了本能上的抵制。
这种抵制在乌兰诺之后达到了巅峰。
在你知道,她支持庄森成为战帅后,你真的感到了愤怒,你几乎是抛下了手头的任务与工作,一路赶到了她的旗舰上。
你穿过走廊,穿过房间,穿过那些你已经不再熟悉的第二军团的战士,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让你陌生,但当你推开了最后的房门的时刻,你进入了曾经你们一起讨论的地方,它与几十年前似乎并无差别。
熟悉,你感到了熟悉。
她在那里等你,桌子上是酒和几本书,你们两个人此时也许都是怒火滔天,最起码你是这样,但是当你们坐下来的时候,曾经的过往不由得随着这个动作浮现在了各自的眼前。
你笑了,她也笑了。
你们喝了酒,讨论了一下有关于庄森和战帅的事情,你还是有些不同意她的观点,不过那已经无伤大雅。
反正,战帅是你的。
而你想要的其他东西,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