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埃阿斯的痛苦的咒骂声,仅仅是一个失神,他的心脏就被刺破了一个,另一个则是只有一半还在跳动;他还记得萨列里的灵能气息在不断的衰落,他的右手又一次的被斩断了,不断的滴落着渗人的鲜血;他还记得呼吸,他与凯隆阁下的呼吸,他们轮流冲在了最前面,用伤痕累累来换取同伴的输出机会。
他还记得钢铁勇士,那些在战斗的中途加入进来的友军,他们显然不了解这个异形的可怕,在赫克特能够出言提醒之前,八个佩图拉博之子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他还记得,但他也已经忘了。
他忘了那场战斗到底是怎么结束的,只有在模糊的片段中,他能看到那名冉丹的【禁军】似乎厌恶了这种以伤换伤的游戏,它的进攻在一瞬间变得迅猛,某种奇特的咒法在它的身上游荡,它看起来只是轻轻的挥了一刀,赫克特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感受着某种恶毒的法术在侵入自己的身体。
但紧接着,一种未知的力量在他的心脏中跳动:那是一种让他感到莫名温暖的力量,他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准备继续扑向这个能够杀死自己的对手。
然后,他听到了【嚎叫】。
足以让任何阿斯塔特感到毛骨悚然的嚎叫。
他听到了那名强大的冉丹异形在不断的倾吐着一些诅咒,它甩开了他们,似乎在面对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对手。
赫克特听到了。
赫克特看到了。
那是一个【怪物】。
一个难以想象的怪物,一个比冉丹的【禁军】可怕千百倍还不止的怪物。
它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了地表,任凭自己那肥硕的,肉色的扭曲身躯在沙尘中游荡,它看起来宛如一台用碎肉与骨骼所搭建而成的血肉泰坦,又像是一座能够行走的活生生的山脉,它在沙丘上不断的滚动着,那张狰狞的,遍布着二十多颗形态各异的眼珠的面孔死死的盯着冉丹异形,伴随着一声无法形容的咆哮,它长大了自己的两张巨口,露出了数百枚或尖锐,或肮脏的畸形牙齿。
它的身体就宛如是由各种各样的尸体拼接而成的,它们被毫无章法的扭曲成一团,只露出大大小小的断臂与触手,数十只这样的无序肢体伴随着它的移动而不断的挥舞着,在这扭曲身躯的最底部,则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蹄子与脚,像是一条畸形的蜈蚣一般地前进着。
它咆哮,它癫狂,它毫不犹豫地掀起了与冉丹【禁军】的战斗,狂热地将自己的痛苦与怨仇施加在了这唯一还在站立的生物的身上。
再之后的事情,赫克特就记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重伤的自己被无穷无尽的黄沙所掩埋,耳边只有异形与怪物那同样可憎的扭曲咆哮之声,它们在厮杀,在不断沸腾的血肉中尽情的互相撕咬。
互相杀死。
赫克特并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事实上,他对这场战斗的记忆已经完全成为了碎片:在那头狰狞的缝合怪物出现之后,他便记不清这场战斗的细节了。
他只记得,凯隆阁下把他从黄沙中拉了出来,他看到凯隆的一半面孔已经被那冉丹的刀刃彻底的撕烂了,曾经滚动着棕黄色眼珠的瞳孔如今只有死寂。
他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凯隆指了指远处的一坨烂肉,示意他过去看一看。
赫克特有些困惑,但他依旧照办了,他强撑着自己近乎散架的身体,来到了那坨恶臭熏天的烂肉的面前,他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正是那个突然入场的怪物,至于那名冉丹的【禁军】……
他看到了酸液中那些被严重腐蚀的盔甲,还有这个怪物被从里面开膛破肚的裂口,选择不去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的目光便被另一道身影所吸引,他踩了进去,撕开了那些腐烂的肉块,一步一步地从肠胃走到了胸膛的位置,在那里,一具高度腐烂的阿斯塔特的尸骸躺在那里:又或者说,这个怪物似乎就是以这名阿斯塔特为核心,一点点拼接出来的。
赫克特眯起眼睛,他发现了那些盔甲仍没有彻底地腐蚀掉,他捡起了这名阿斯塔特的一块肩甲的碎片,那上面隐约有着痕迹。
他看了一眼。
便愣在了原地。
“帝皇在上啊……”
赫克特呆愣着,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让那个碎片掉落在了沙土有烂肉之中,透过猩红色天空的光芒,隐约可以看见那上面近乎于消失的痕迹:
【ⅩⅠ】
————————第二卷,完————————
第十一军团的基因原体名为门格尔,他这个人呢……怎么说呢,他的名字是有典故在里面的。
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一下约瑟夫—门格尔这个人,你们大概就会知道老十一大概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