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与此同时,冉丹的舰队依旧在前进,在无数的血与泪中一点点地侵蚀着虚空中的疆土。
从始至终,这些异形根本就没有停下过脚步,无论它们的每一次前进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总有更强大的动力在鼓动着每一名冉丹士兵冲向帝国的防线。
冉丹的军势宛如饥饿的蝗群一般,铺天盖地,永无止境,无数的死亡与鲜血丝毫没有停止它们愈发疯狂的入侵脚步,这甚至让不少帝国的战士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感慨与敬佩:在此之前,如此决绝与顽强的战斗意志,他们只在效忠于人类之主的军队曾见过。
长久以来,来自泰拉的高贵战士们一直坚信:唯有忠诚与信念才是他们不断赢得战争与征服的最大原因,而现在,显然,在广阔且血腥的星图的另一端,出现了拥有着相同想法的对手。
在这场战争进行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损失已经出现,而且早就已经无法控制了:即使得到了来自于自己血亲的,近乎于神迹一般的强力辅助,但是卡利班的骑士之王依旧无法在如此庞大的数量压制下缔造出奇迹,事实上,这条单薄战线所能撑过的每一秒,都足以最挑剔的战士开始崇拜起这位第一军团的基因原体。
在不眠不休地战斗与清洗了数天之后,暗黑天使的舰队终于还是被源源不断的冉丹战争引擎集团所压垮了,曾经精密且无情的火力网络被异形的先锋用近乎于自杀性的攻势所不断突破,原本的战列对射与各种奇异火力的互相摧毁也转化为了一种最为野蛮、最为原始,却又出乎意料地有效果的海战方式:
跳帮。
无数的鱼雷与传送光芒开始在虚空中涌现,那些无法随意移动的轨道要塞是第一批在近身搏杀中陷落的目标,鲜血浸透了每一寸钢铁与每一个房间,直到入侵者与捍卫者中的一方全部倒下。
最好的冉丹霸主与最受信任的暗黑天使在漆黑的走廊与破碎的灯光中奋战致死,他们的生命与鲜血在彼此的搏杀之中不断流逝,直到齐齐消失在了要塞深处,那无声无息的永恒黑暗之中。
而当其中有一方的锋锐利刃在武艺、机敏与运气的加持下,成功地砍下了对手的脑袋的时候,这些最冷静的战士的头脑也只会被一种思想所彻底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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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
飞斧呼啸,划破冰冷的空气以风,轻松地劈开了第一个对手的头盔与面门。
阴影冠军欺身上去,他的肩肘重重的砸在了第一个冉丹士兵的胸甲上,在特制防具的帮助之下,他听到了盔甲、骨骼与内脏一起粉碎的声音。
他一只手扼住了异形紧握着枪械的手臂,推着它渐渐冰冷的高大身体,一路冲破了摇摇欲坠的墙壁与铁门,来到了外面狭窄的庭院之中,迎面而来的第二个对手在这一幕面前愣了一瞬间,才匆忙摁下了扳机。
枪响带动了更多的攻势,直到十几声枪响将已死的冉丹士兵彻底打成了筛子,它的同伴们才看着这副残破躯体后的空无一物,困惑的皱起了眉头。
十六名冉丹的士兵蜂拥挤进了这个庭院之中,它们在焦虑与推卸中停留了几秒,才分离出了几人的小队,慢慢跨过了自己同伴那千疮百孔的尸首,走进了残破的建筑物的阴影中。
而在靴子落地的那一刻,一声再细微不过的声音响起,异形的士兵纷纷回头,只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同伴晃了晃身子,倒在了灰蒙蒙的沙尘之间,它没有流血,只在脖子后面有一道任谁都无法看到的细微疤痕。
恐慌在一瞬间蔓延了开来,因为死者是站在最空旷的地方的,它的身边只有几名同伴的影子,异形的士兵在不可思议的情感之中面面相觑,还没等它们的疑问从口中吐出来,又有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砸进了它们的耳朵。
这一次是在几十米开外,已经走进了建筑物的一名先锋,它距离上一个相隔着整个小队。
在这一刻,恐惧彻底在每一个异形的心中炸开了。
无数的咆哮、愤怒、恐慌与相互质疑在一瞬间充斥了这一片的空气,幸存者们挥舞着自己的枪口与锋刃,它们的目光要么狐疑地打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要么在慌乱之中四处搜索,哪怕是最细微的风声都让这些两米多高的残暴战士不经意地颤抖。
一个影子似乎立在了残破建筑的墙头上,仿佛能从它的末端看到利爪的光芒。
在它们的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之中,似乎闪过了留下一道锋利无比的剪影,刺破了空气与灰尘。
左侧的阴影中似乎传来了无数羽翼拍击空气的声音,右边的晦暗中,似乎又闪烁着一双属于猛禽的猩红色双眸。
恐慌、质疑、焦虑、胡乱的开火与彼此之间的咆哮:异形在不断的倒下,几乎每一次呼吸的交替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每一个同伴的倒下都让仅剩的理性被疯狂的重锤砸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