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扎斯已经倒下了,我最亲爱的兄弟们,它倒在了我和我的子嗣的脚下,倒在了帝皇和帝国那不可战胜的力量之下,成为了我等之国度乃天命之所在的又一力证。”
“我击倒了它,击倒了所有敢于帝皇为敌的人物,用我的力量、言语和高贵,我只率领着我的七名子嗣,就征服了这个世界。”
“我不会向你们隐瞒,我的兄弟们,这并不是一个有多么容易与轻松的任务,恰恰相反,它具有着困难与危险的属性,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完成了它。”
“我想现在,应该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我和我的子嗣,能够独立地加入这场大远征,为了帝皇与泰拉而战斗?”
“你说呢,海德里希?”
猩红的杯中鲜血倒映着那温和的灯光,和比那灯光更为璀璨夺目的银色发丝:而这比最好的马库拉格丝绸更靓丽的色彩,理所当然地属于腓尼基的凤凰,高傲的帝国天鹰所瞩目的唯一宠儿。
要用凡人的语言来形容第三军团之主的骄傲和美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所幸,现在的腓尼基凤凰还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人物:他刚刚从影月苍狼之主的庇护、引导与阴影中走出,仅有着数百名足以称道的老兵,和一大批来自神圣泰拉与切莫斯的新血。
但这并不妨碍人称福格瑞姆的帝皇子嗣傲然地抬起头颅,率领着他那支新生代涅槃之军,独自地走向虚空,走向未知,走向胜利。
所有人都在反对这一点:福格瑞姆清晰的记着,有整整七名基因原体曾经向他直言不讳,质疑着帝皇之子们的力量,而其中,他的这位金发兄弟所倾吐的话语,最为刺耳,也最为让他伤心。
而现在,当他胜利之后,当他取得最为浮夸与值得炫耀的惊世功绩之后,腓尼基的凤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纠正他的兄弟的言论:这并不是言语上的复仇和羞辱,而是一篇证明能力与傲慢的宣言。
但伴随着福格瑞姆那充斥着胜利光芒的视线袭来,他那沉默且虚伪的兄弟,那头金发的野兽,只是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轻易地挡住了最骄傲的话语。
他坐在几名原体的中间,却与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点距离,只有荷鲁斯和费鲁斯离他较近: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不高,却足够英俊,即使是在这个放松的时刻,他却依旧将自己包裹在一件黑色的军装中,那上面点缀着银色的雄鹰与金色的橡树叶:那是他亲手设计的一件礼仪式军装,哪怕是以腓尼基凤凰的高傲品味,也不得不承认那件衣服的优秀:它有着一种精心雕琢的锐利与残忍之美。
他端着一杯酒,却没有真正的饮下与品尝,他聆听着每一个兄弟的话语,却没有更多的回应:他坐在那里,参加着原体们的聚会,仅此而已。
他沉默着,就仿佛这里并不是血亲之间其乐融融的闲适,而是另一个工作的场地,一个他理解之中的,联系各个军团的联络场。
有趣的想法。
摩根如此想着。
蜘蛛女皇翘着腿,坐在一侧的柜子上,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张圆桌之上:那精雕细刻的造物占据了房间大半的空间,数名基因原体正围着它,四散而坐,他们的身旁伫立着各自的军团冠军。
她看着那些原体:她认识的和她不认识的,此时都没有更多的言语去诉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中唯一站立的腓尼基凤凰的身上,而第三军团之主的所有视线与精力,都在直勾勾看着那头端坐的金发野兽。
那是一种挑战的信号。
“门格尔,我的兄弟。”
“我的海德里希—门格尔。”
“你为什么不回答一下我所提出的问题呢?那怕只有一句最为简单的建议,又或者是总结,我也会很开心的。”
凤凰轻声的言语在每个人的耳旁回荡着,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金发的野兽,或者说是海德里希,又或者说是门格尔:他没有第一时间地回答,而是安静且郑重地把酒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慢慢的抬起了头,用同样是金黄色的瞳孔,与凤凰对试着。
在他的身后,那位颧骨有些高的第十一军团的冠军,沉默不语地伫立着,他的视线无论是对着那些最高贵者,亦或是其他阿斯塔特战士的时候,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仿佛是一台坏死的器械。
“发言?”
“来自切莫斯的福格瑞姆,你想让我说什么?”
海德里希抬起头,他直视着自己的兄弟,瞳孔中闪烁着一种并不蔑视的冰冷。
“你想让我夸耀你的行为?亦或是贬低它?”
“抱歉,我都不会做。”
“因为我无法理解你做出这种行为的目的与原因,福格瑞姆,在我看来,你就像是放弃了一条已经铺好的道路,专门趟过了遍布着野草的小径,然后来找我们炫耀。”
“你想让我说什么?”
“对于这种行为,我无法说出任何一个让你满意的词语。”
这锋利的理性话语难免有些过于冰冷,一旁的牧狼神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角,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福格瑞姆已经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生气。
“你在嫉妒我,海德里希。”
“你在嫉妒我惊人的想象力与创造性,嫉妒我在拜扎斯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随性的才华横溢:我并不想并不想贬低你,我的兄弟,你拥有着自己的才华,你在某些战争领域的造诣无人能比,我听说那些凡人甚至会称你为【战帅】。”
“也许你配得上这个称号,但是你还是有着自己的弱点,在幻想与创意方面的弱点,你只会推理出最好的方案,沉溺于一次又一次干净利索的粗暴胜利,却从不会想象出额外的道路与浪漫。”
“所以,当你看到我在拜扎斯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你嫉妒了。”
腓尼基凤凰的话语是极为洋洋自得的,但又是极为真诚的,只不过当这些对于血亲的最本质的热爱与劝解来到金发野兽的身前时,他后倾着身子,躲开了它们。
“我并不嫉妒你,福格瑞姆。”
“你在拜扎斯的所作所为:只带着七名子嗣,就准备征服这个拥有着不俗力量的世界,甚至为了加快进度,用你的花言巧语让那些抵抗者团结起来,再一举歼灭,用所谓的高贵仪态和力量让那些抵抗者对你屈膝臣服。”
“我甚至听说,你在这次行动之中,曾经身处险境,只要有任何一个抵抗者拥有着下令开枪的冲动呵决心,你和你的七个战士,将不会有任何的生还可能:你明明拥有着大军和舰队,却偏偏要相信你那所谓的力量与高贵。”
“你以为这是值得炫耀的?”
“难道不是?”
就连最迟钝的人物,都能看到腓尼基凤凰的瞳孔中,那流光溢彩的骄傲与欣喜。
“当然不是。”
“在明明拥有压倒性的军力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性命和胜利的可能性托付于你所谓的话语和力量,身位统帅,却肆意身处陷阱,身为将军,却置大军于不顾。”
“如果是我,我有不下一百种方法让你毙命,凤凰。”
“世上没有如果,海德里希,只有现实:现实就是,我赢了,我赢了一个世界的荣耀,和我的子嗣心中那再次燃起的勇气和决心。”
“我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的孩子们,我可以,我也拥有那份力量与智慧,带领着他们,独自投入到银河的战争之中。”
“我让他们的胸膛之中再一次溢满了骄傲,和骄傲所带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