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都是颇为不同的独特个体。】
帝皇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问题的答案。
“你觉得多恩怎么样?”
【值得信赖的战友,他的评估与话语是无价之宝。】
“这个观点与大多数人相反。”
【您不会还觉得您的女儿会是一个正常人吧,父亲?】
“……”
“如果在未来,我会在一军事些行动中安排你与多恩和他的帝国之拳军团并肩作战的话,你对此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多恩会是非常可靠的战友,值得托付后背与信任。】
“他会对你的每一件事情抱有毫不遮掩的批判精神。”
【没关系,我也如此。】
人类之主沉默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很久没有说话,直到摩根的目光不由得再次飘向沉睡的康拉德的时候,帝皇的话语才如同沉闷的惊雷一般响起。
“你可以与多恩多多相处,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这恐怕有些困难,我尊敬的基因之父,毕竟您所命令我驻守的远东边疆,距离帝国之拳军团的收复区域,可是相隔遥远。】
“那么当更遥远的暗黑天使军团向你发出召唤的时候,你难道会拒绝他们么?”
来自于人类之主的反问让摩根发自内心的沉默了,当她意识到自己心中答案的时候,第二军团之主眨了眨眼睛,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如果您想让我与我的血亲兄弟们多多走动的话,您就不应该在远东边疆为我指定了如此巨大的守备任务,这会花费我的很多精力与注意力,还有时间。】
“你的侍女们难道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么?”
【!】
一滴冷汗从第二军团之主的额头上划过,但当她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帝皇的面孔上时,却发现她的基因之父依旧专心致志于手中的书籍,就仿佛一切的询问与回答都令他毫不关心。
祂甚至没有抬头,一直都没有抬头,回答摩根的只是那随意的些许安慰。
“无需如此惊慌,你的所作所为虽然并不符合规则,但还没有触及到我为你设下的红线,属于可以容忍的小秘密。”
【……】
【我可以问一下,这条所谓的红线,大体是在哪里?】
“你自己知道。”
【……】
“另外,还有你的国度:我不关心你在远东边疆做什么,你可以大胆一点,不要总是被所谓的国度与统治所圈定,我给予了你与基利曼一样的权力,但是你们的权力又会因为你们的性格,而拥有着一些细小却重要的区别。”
“毕竟,基利曼是一个会被他的五百世界所拖拽步伐的藩王,但你不一样,摩根:在你的内心深处之中,燃烧着一股渴望前往神圣泰拉的烈火。”
“你终究会去一趟神圣泰拉,无论你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摩根低着头,她不敢回应这样的话语,而人类之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久,祂在自己的书籍上写写画画,构思着什么,顺便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费鲁斯和福格瑞姆呢,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可靠的兄弟。】
“说的具体一点。”
【费鲁斯是一台过于厚重的铁炉,他的内在燃烧着熊熊烈火,所以虽然看似冰冷,但是如果靠得足够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赤诚,而铁炉本身的强大与坚定也注定了他会不惧一切阻碍,将所有的困难锻炼成丰硕的战果。】
【但与之相对的,如果贸然之间靠的太近,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烈火,可能会用被烤的滚烫的炉壁将人烫伤,而作为一台冰冷且笨重的钢铁造物,他也几乎不可能为此而表达出内心之中涌起的歉意。】
“……”
“那福格瑞姆呢。”
【福格瑞姆是一只闪闪发亮的玻璃凤凰,单单是他的存在与光芒就足以点亮人们内心的昏暗,成为一盏事实上的明灯,而他的内心中也燃烧着相同的火焰,虽然不如费鲁斯的炽热,却也足以温暖靠近他的每一个人了。】
【但是,玻璃就是玻璃,谁也不知道他在真正的磨练面前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而且作为一个能够反射四周光芒的存在,福格瑞姆的光芒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有多少是他借来的,也是一个未知数。】
再一次的,人类之主低头沉默了一段时间,祂还是不断地在书籍上写写画画,原本空白的纸张已经快要被一行行精美的远古字符所占据,祂的下一个问题来的比摩根想象的还要晚,也还要直接。
“罗嘉呢,你觉得他的身上有什么问题?”
【……】
摩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原本想说他的所谓信仰更像是一种先入为主的道德绑架,但是一想到帝国似乎本来就禁止信仰的存在,那我也不需要在这个方面诉说更多了。】
【罗嘉的话,我觉得他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看不出来他代表着您的哪一面:哪怕是我都象征着您的冰冷与虚伪,但是罗嘉,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他的继承。】
【也许罗嘉的存在只是单纯的说明了:您并不完美?】
“……”
终于,帝皇抬起了头。
祂看了一眼缩回去的摩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笑。
“你可以看看罗嘉给你的书,里面的一些东西对你有价值。”
“除此之外,你不用与罗嘉相处太多,更不要学他。”
“这是重点:现在,你绝对不能模仿他。”
摩根低下头,她意识到了这段对话即将结束,因为帝皇已经合上了他的书籍,握在手中,重新回到了科兹的手术台前,再一次地背对着第二军团之主。
人类之主看着祂那伤痕累累的子嗣,时不时地用指尖在午夜幽魂的皮肤上散播着超声波,试探出祂的子嗣身上还有多少痛觉神经能够完全运作,又有多少在诺斯特拉莫的昏暗和午夜幽魂自己那粗糙无比的伤口处理流程中,陷入了局部或者完全的坏死。
从人类之主的眉眼簇起所拉动的肌肉来看,这个数字想必并不让人感到舒心。
半晌之后,他的声音传回到了摩根的耳中。
“你有问题想向我求救。”
【……是的,父亲。】
“两个问题?”
【一个是眼下我要面临的一个磨难,一个是未来可以会波及到整个人类帝国的隐患。】
“第二个,你无需考虑。”
“我会处理它的。”
【那些沉睡者?】
“更确切的说,它们只不过是一群死人,一群因为自己的欲望和愚蠢而无法得到安息,只能被困在虚空之中的可悲后裔,它们的文明与希望已经在最遥远的过去便消散殆尽,所留下的只有那些能够证明它们的暴行,能够为现在的文明带来血与泪的杀戮兵器。”
“但现在,还不是我们需要担心它们的时候,它们并不在我需要处理的所有事情中靠前的位置,但是给它们的漫长布局来上一些意料之外的干扰,也的确是一项颇有价值的行动。”
“你无需在意它们,它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座墓碑,一群亡魂,一堆枯骨,一个摆在我们面前的活生生的证明,告诉我们信奉神明之言语的下场。”
“我会处理它们的,最少会处理你所担忧的那个。”
【……】
【感谢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