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兄长。】
摩根眨了眨眼睛。
【就像你说的那样,当我们来到这个帝国的时候,对于这个帝国内部的一切,我们都只能去猜测与揣摩,通过其在第一次会面中给予我们的善意或者恶意,来给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回应:我们注定是被动的那一方。】
【而在这个被动的过程中,来迎接我们的基因之父,不正是我们所需要面对的第一个未知么:来源于帝国的未知。】
【十几个兄弟同时为了一个事业而战,但是我们都清楚,在我们的内心中,指引我们前进的旗帜绝对不会是相同的,因为帝皇给予我们的善意和恶意也是不同的。】
【……同床异梦。】
【这个词也许不太合适?】
“……”
“是有点。”
圣吉列斯点了点头,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乎就在摩根停止话语的那一刻,大天使悄无声息的靠的更近了一些,问出了心中的下一句问话。
“那你又为何要畏惧呢?”
【……】
摩根回以一个微笑,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无声的超过了圣吉列斯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伴随着他们的前进,那个名为军团的雕像的目的地,也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再也不需要大天使的指路了。
所以,阿瓦隆之主的下一句回答是停留在了空气中,任圣吉列斯去一一拾取的。
【有些人是看到了帝皇所描绘的伟大战争画卷,所以离开了他的森林与城堡,来到了帝国。】
【有些人是将帝皇看做是他们心中豪迈的人间投影,于是收敛起了他的傲慢与狂放,成为了大远征所需要的猎犬。】
【还有些人,他们并没有什么乐观的原因,他们终日被自己的疯狂与智慧所困扰,他们加入大远征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发现未来的他们会怎么做。】
【而我则不一样,因为我的理由更为单纯。】
【当我来到了我人生的十字路口,决定选择我的命运的时候,帝皇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不容置疑,冷漠无情。】
【在有些人面前,帝皇是赠予者,在有些人面前,他又是个伟岸者,另一些时候,他也可以是一切的审判者。】
【但在我这里:他是一个纯粹的征服者。】
【铁腕、权威、柔软的鹿皮手套下的金刚之手:他并没有给我更多的选择。】
摩根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当她转过头来,看向了圣吉列斯的时候,她让自己的视线能够直射入天使的心房之中,确保他在此刻说不出更多的谎言。
【那么你呢,兄弟:帝皇对你又如何呢?】
“……”
面对这句询问,大天使那明亮的面容暂时地隐晦在了发丝所形成的黑暗之中。
让他拨开了自己的发丝,再次露出微笑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一种漫长沉默之后所出现的疲惫。
“和你一样,又不太一样。”
【嗯?】
“他也在全副武装等着我。”
圣吉列斯的声音在低冷的房间中形成水汽。
他是冷的。
“但他根本没有等到我走到人生的分叉口:当我还在最初的迷茫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而当我还没有解决掉这些迷茫的时候,他又已经离去了,将我带到了帝国,并交给了我一支军团。”
【……军团……】
【就是这支军团么?】
摩根向前几步,抚摸着那伫立在房间中央的雕像,这座雕像是为平平无奇的圣血天使战士,就如同第一军团屹立在泰纳皇宫门口的那座雕像一样,它也可以是第九军团的任何人,就这样屹立在房间中最明亮的灯光之下,万众瞩目。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大天使内心的想法了。
“是的,我的第九军团。”
圣吉列斯向前一步,他瞳孔中闪过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在与他交谈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这是摩根唯一一次能够确定的,大天使完全不掺杂任何思考与复杂心思的,纯粹的温柔。
一个傻爸爸呢。
摩根在心底嘲讽着。
【正确的选择,兄长,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将一尊破晓者的雕像放在这里,放在万众瞩目的最中央的位置上,毕竟,他们才是我存在于这个帝国之中的意义,才是其他的一切能够存续的根本。】
“有些夸张,但不无道理。”
圣吉列斯金黄色发丝拂过了他的肩甲和羽翼,他上前一步,与摩根并排站立着,当大天使双臂交叉的时候,他的胳膊肘正好能够碰到摩根的肩头,他的一侧羽翼则是隐约将整个阿瓦隆之主笼罩其中。
然后,他的声音夸张起来。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姐妹,我可以命令他们打造一个破晓者的雕像,同样放在这个房间里面:就摆放在这座雕像的旁边,享受着相同的万众瞩目。”
【……】
【可以么?】
摩根有些惊讶,惊讶中又有着几丝期待:圣吉列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伪装还是真实的,但他更偏向于后者,因为摩根瞳孔中那一闪而过的喜悦,不像是假的。
最起码大天使看不出来。
如果他露出了那样的喜悦,那一定是真实的。
于是,圣吉列斯微笑着。
“当然可以。”
他笑得宛如一位真正的天使。
“既然暗黑天使都可以在那无人能够踏足的地方,得到属于自己的荣誉,那么破晓者又有什么理由寂寂无名呢:虽然平时里没人会来到这个房间之中,但我也不介意为你的子嗣在这里,专门搭设一个应有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