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运转,壁画化作了大门打开。
穿梭一处处充满历史岁月沧桑的古迹,在半天后,众人才重新出现在沙漠地表的绿洲之上。
鸟儿的歌唱、飞舞的蝴蝶、高大如伞的巨树,是曾经沙漠没有的风景。
遍布沙海的无尽绿洲,是金色绸缎上一枚又一枚相连的蓝绿色宝石,是今日之世尊的黄金袈裟。
于这绿洲之中,见到了姜逸的沙漠部族,是如此相信,如此膜拜的。
“求乞之人,见过世尊。”
这是姜逸来到沙漠后,第一批在他面前拜服行礼的沙漠部族。
一路走来,众人并没有刻意避开沙漠之中的镀金旅团,姜逸也没有刻意改变相貌,只是为了避免之前在丰饶之地被众人称呼为“天尊”、“道君”、“上帝”围观膜拜的麻烦,所以让自身显出了一份神异。
这份“神异”就是“道”的体现,也是自身的众生相,他在众人面前呈现千百面貌,皆由对方心定。
如一面镜子,照映众生的善恶根。
恶者,观姜逸,看见的会是比他更穷凶恶极之人,或者胆小软弱可欺凌之辈,善者,观姜逸,看见的会是和蔼的行商,儒雅的学者,富家的公子……而有缘者,有慧者,可见其真身。
面前的一小队部落之民,是有慧根和善根的,也是有缘的。
这就是心中有佛而见佛,心中有魔而见魔。
他们见到了姜逸的“千手菩提妙叶大势至普贤如来身”。
须弥终究是觉道的国度,沙漠如今难见僧人,但传承如散落的星火,依然留在黄沙深处,依然有人明白“觉”的奥义。
若在璃月,璃月子民若有缘见姜逸真身,见的必然是道身和仙身,尊他为真仙,这是不同国度的文化和思维决定的。
“这样的沙漠民,才有缘聆听主人的圣言……跟随主人行于圣道。”菲莉吉丝笑了起来,作为掌控因果命运的神明,主人从来不需要主动去寻找什么合格的管理者,有资格的众生自然会获授冥冥之中的天启,出现在主人前进的路上,接受考验。
姜逸无意于统治这片沙漠,但他会挑选出部分人,维护这片沙漠的绿洲。
纳西妲如今并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人手治理此地,教令院的雨林人和这里也终有一份隔阂,所以这初期的教化,道和义理的传播,将是由姜逸完成的。
他终究是沙漠人眼中的赤王力量继承者。
纳西妲自然希望姜逸获取这沙漠人的信仰,叫这里变成不仅仅是风景上,还是众生心灵上的乐土。
旧日黄沙之中的愚昧、争斗、残忍,不必带入这新的世界。
故……施展言行和文明的教化。
这将是宛如和曾经须弥三神共治一般的时代,只是姜逸不参与政治。
“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这亦是姜逸的大誓愿。
姜逸看着面前的沙漠部族问道:“何为求乞之人?”
婕德和哲伯莱勒终于意识到,就算人之神表现的再平凡,再想要平凡的生活,但他的功绩和力量终会让平凡的郊游变得不平凡。
当然,在人之神眼中,沙漠文明壮美古老的遗迹和这面前部落民的朝拜,或许也只是平凡之景,平凡之事。
都只是郊游路上的一部分。
“千年前,灾祸降临。”
“黄金的虫印被葬在了神殿与宫阙深处、曾雕着鹫兽与牛头的破碎柱基之下。”
“一切良人与恶徒,都平等地被命运的磨盘碾碎,蓝宝石之城邦失色分崩离析,恰似泪滴在烈日下干涸。”
“衰败的齿轮将庞大的神国分解成诸多王国,又规律地将它们都碾成砂砾。就算是曾摄政的王后,也只能将幼子饰金的罩袍与头冠烧毁,让他穿着奴仆的粗麻布衣逃走。”
“我们等待了太久,乞求一个希望。”
“非是求那权力、财富、名声……而是这可叫沙漠子民生活的绿洲乐土。”
“因为,世道的定性是衰退,王国复起,亦将在权力、财富、名声的争夺之中破落,何况是此时,又岂会再有王国。”
“绿洲若得不到善养,终将成为后人回忆的蜃景。”
“我们明白您的恩赐,也明白您的期盼。”
“我们也曾听闻您的功德愿力。”
小主,
“我们愿发大愿利益众生,护持于您的道理和这一片净土。”
虔诚朝拜的沙漠部族之中,走出那过去僧人的后裔,面容苍老,眼眸浑浊,但瞳孔之中残留那黄金的智慧,希冀地凝望他们寻找到的希望和贤主。
派蒙在这庄重的气氛下,屏住了呼吸。
荧仿佛再次看见了那绯木村和海只岛信徒因神明之行、神明之德而敬仰朝拜的一幕。
“是吗?”
“那么你们认为我之道和赤王有何不同?”
姜逸随意地问道。
僧人的后裔回答:“欢宴属于鲜花与月夜的女主人,权威属于沙海的王,生命属于草木的养主。仿若白银的月亮、黄金的太阳与翡翠的绿洲,三位神王立下誓言,结成同盟挚友。”
欢宴,权威,生命就是古时三神的道路。
赤王之道是威权之道。
编织万千思绪,统制万千灵魂。
它非冷酷的暴政,而是创造不再有人苦恼,不再需要迫害与奴役的真实乐土。玄色的虫印与铁色的裁决,是王国法度的基石。
在那荒唐的决断和海市蜃楼般的狂想下达之前。
跟从神王的理想,祭司们公正地治理乐土,布撒富足于四方。
“生命依然属于草木的养主,但欢宴和权威归于至慈至圣的您。”他低头,也梦到沙海中镇灵对世尊的臣服。
“我浅薄的学识和智性,并不足以定义包罗一切的您,我只能在您普度众生留下的足迹上行走,仰望您留下的乐土……”
他心中明白世尊和赤王的区别,但发现自身并不能够用语言概括和说出这份差别。
王者将随耀眼如日的光明驾临,为人子们除去蔷薇编织的刺冠。最初神柱自高空降下,将草甸林木埋入漫流之砂。黄金的太阳落而复升,为沙之海披上华贵的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