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的手指滑的像是鱼儿一样,在接过塑料袋的一刹那灵巧的游走了。她的指肚滑过自己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节,又像是鱼儿隐没在水里般,突然失去了。
想摸女生的手很简单,只要跟女生说自己会弹钢琴,然后聊一聊肖邦的心脏,卡农的故事,最后聊到拉赫玛尼诺夫十四度的大手,借口以后教钢琴的名义,拿自己的手比一比对方手的大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贴合在一起。
理论知识丰富,毫无从业经验的江离,在计划开始的第一步就中道崩殂。
雪之下有时候挺害怕江离的。
他经常一下子把她摔到身边,又一下子不见了。
譬如这时候,江离似乎是怀着厌恶的心情去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的,像敌人一般,怯生生的,随时准备推开她似的。
为什么要这样呢?江离有时候对她是两个态度,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江离执拗走在前面,怎么也不肯回头看一眼,仿佛是要把她丢下似的。
可他的步子又是无比的怪异,像是在等她似的,常常走到直线,或者阶梯的尽头就默然停下来,无声的等候着。
简直像是公交车停靠在公交站台一样。
两人在回教室的路上,一路无话。
回到教室正好是下课,撞见了下课推门而出的数学老师。
老头退后一步,看了看两人,又像是没看见似的,从边上擦身而过。
教室里刚刚响起的声音,又因为他们的到来骤然压抑了。
江离和雪之下的座位在靠窗的位子,他开始无比庆幸当初选座的决定。
拆开包装盒,江离把那张冗长的药物说明书拿出来,细细读上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聊胜于无非处方药的剂量即使放大十倍连肾脏问题都吃不出来,但他却像是害怕遗留什么似的,把雪之下药物的说明书一字不漏的反复看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