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离人群最远,穿着竹青色长衫,贴着车尾坐。
若娘挨着他,老四坐在若娘边上,身上穿着新做的青色厚粗布短打,因着还未及冠,头发用黑色小巾束着,平添几分活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替若娘隔着村里人。
同车的还有三个妇人,两个姑娘,乡下小姑娘整日里上山砍柴,下地除草,晒成小麦色的脸不似镇上女子长时间待在闺阁,白嫩娇俏。
神色间带着点激动,一看就是不常出远门,其中一个姑娘看到车上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拿洗的发白的手帕遮了遮脸,隐隐有点镇上女子的作风,看得若娘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看她眼神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瞥,若娘门儿清,她在外面就是个厉害的,不说小女娃,她家大人都是虚着眼看她,这小姑娘哪有胆子跟她搭话。
老四十二岁,村里都知道是个傻的,老五十一岁,小了点,可在村学里读着书呢。过几年下场考试,就算一次考不上,总有考上的机会。
老大也是考了三次才有了秀才功名的。
坐在小姑娘边上的黑瘦妇人被女儿暗地里戳了戳腰,面上带着笑,将怀里抱着的篮子紧了紧,“二柱家的,今日去镇上不卖鸡蛋了?”
妇人名刘小草,今年二十有九,是两年前村里没了婆娘的鳏夫花银钱在人牙子处买的。
据说是前夫服徭役时病死了,江家觉得她晦气,克死了儿子,连带着生的女儿江明月一起卖了,流落了不少地方,受尽了磋磨,直到病的快死了被主家转手卖到了青山镇,才被鳏夫许有用花了二两银子买了。
许有用和许二柱同辈,刘氏喊个二柱家的,也正常,但就是让若娘浑身难受。
江明月跟着刘氏在大户人家的厨房打过下手,以为见识了人,在乡下待了两年,张开了些,觉得凭自己的美貌去大户人家做个姨娘绰绰有余。
可又惦记许二柱家的老五是个读书人,自己现在勾着人,等个几年,许白元要是考上了,自己嫁给他,就是秀才娘子了,她看得明白,知道能自己做当家人自是更好。
要是许白元没这个气运,她就在镇上看看时机,勾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照样能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