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乖,娘没事,听话,不哭。”若娘看老四站在一旁想靠近她又不敢的样子,心里有一瞬间的后悔,但还是忍了忍,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让他们以为她的胳膊被打断了吧。
老三这时候也从爹把娘胳膊打断了的情况中缓了过来,快步过来,挡在娘和老四面前,正对着许二柱,一脸的失望。
他看的清楚,先前他们这个亲爹是真的下了狠心的,这一棍子要是直接砸在娘的脑袋上,人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村里老人常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娘还在呢,他爹就被撺掇着想打死他娘了,可以预见,要是娘不在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老三盯着他爹看了许久,久到许二柱手中的棒子举不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顺着台阶滚到了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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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盯着棒子,直到它不动了,才提脚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这棒子是堂屋门上的门栓,自他有记忆起,就是许二柱心情不好,或者他们“做错事”时,用来训人的工具。
他记得小时候,大伯家大虎哥有一次自己爬树摔下来哭了,他和老四刚好经过,就被大伯娘逮着说是他们故意推的大虎。
后来抬着摔断胳膊的大虎找上门来,他爹人前鞠躬作揖,让娘拿银钱赔给人家,等人走了,转身拿了这个门栓就打他跟四弟。
四弟那时才三岁,路还走不稳当,被打的差点断了气,是娘连夜抱着老四去镇上医馆,才捡回了一条命,医药费是娘卖了一亩良田才凑齐的。
也是从那时起,老四不开口讲话了,平时反应也不如同龄的娃娃。
渐渐地,村里人才说老四是个傻的。
他娘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坏脾气的,他小的时候娘还很年轻,很漂亮,白白的,讲话都不大声,他记得,娘笑起来可好看了。
也是那次,当爹知道娘卖了田产去给老四看病,又拿门栓打了娘。
娘被他拖到西厢房打的,满头满脸都是血,还吐了血。
后来娘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忘了。
今儿看到这门栓他才发现,没有甚么是会真的忘记的,发生过的事情,总有痕迹。
他这个爹,到如今了,还动手打娘。
枉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