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不禁又开始对自己生出了阵阵鄙夷。
她的所作所为不只是对他身体,对他感情的羞辱,还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意识转醒的那一刻,容北书内心的愤怒重新燃起了星星火光,那股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沾满整个胸腔,隐隐有种爆发的欲望。
容北书下颌紧绷,蓦地别过头躲开了她的触碰,然后主动望向她。
小主,
“请公主,莫要如此自轻自贱”
此话一出,墨玖安心口刚萌生的暖意瞬时熄灭。
她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那些谣言与批判,墨玖安听听就罢,从未真的在意过,也更不可能因此伤心难过。
但是容北书的这句“自轻自贱”,顿时化作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地敲在她心脏,墨玖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断了几息。
墨玖安悬在空中的手缓缓垂下,面色渐冷,“我靠近你就是自轻自贱了?”
“微臣是庶出,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殿下,恕微臣无法服侍”
容北书说罢,自顾自地颔首,明明是一股冷硬的语气,却非要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墨玖安双眸浮上层层迷雾,隔绝了一切光芒。
她缓缓直起身,背脊端的挺拔笔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若本宫不在意呢?”
“微臣不想”容北书果断道。
“为何?”
这一句,墨玖安几乎脱口而出,冰冷的嗓音带着克制的颤抖。
“公主是不是觉得,只要勾勾手指,微臣就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不勾手指勾什么?”
墨玖安说着,伸手捏住容北书的下巴,猛地抬起,动作变得有些粗鲁。
“下巴么?嗯?”
容北书低眸瞥了眼掐着自己下颌的手,再缓缓抬眸直视墨玖安。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玖安公主,屋内明亮的烛光衬着她倾国倾城,气势凌人的脸。
墨玖安英姿挺拔,半垂着眼睫俯视的模样,还有那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可违逆的强势气场。
自从容北书在猎园正式归顺墨玖安,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她好像再也没有展现过初见时那般倨傲森冷的气息。
容北书倒是忘了,她本该如此。
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种绝对的权威感,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是出生帝王家的人与生俱来的,凌驾于常人之上的气场。
无论容北书如何“恃才傲物”,不屑与世人为伍,即使他的眼线遍布全京城,即便他医术绝伦,武功高超,无论他这十年里如何风生水起,运筹帷幄,可唯独墨玖安,她是唯一一个一开始就撕开他伪装,捏住他把柄,让他不得不屈膝臣服的女人。
一个注定要成为帝王的女人。
神秘,危险,又迷人。
容北书脑海里快速闪过这半年来的种种。
从初见到动心,缠绵,再到被她无情拒绝,最后兜兜转转,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容北书骨节分明的手渐渐蜷缩,掌心传来阵阵刺痛,还了他些许清醒。
不一样。
此刻的他,不是半年前被拿捏的容北书。
此刻的他,是公主还未出现在他生命之前,那个万事都要权衡利弊,理智至上的容北书。
一切回到了原点,却并非是公主想要的那个原点。
“公主请自重”
容北书毫不避讳地直视她,声音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