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墨玖安向容长洲倾了倾身,渐渐逼近。
容长洲咽了咽唾沫,躲闪着目光向后仰去。
“你会好好说话,甚至擅长溜须拍马,还能察觉别人的情绪”,墨玖安眸光犀利,嗓音顿沉:“所以说,这么长时间来你都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好好说话,就是想惹怒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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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长洲一惊,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他刚刚思绪乱飘,竟没想到这一层。
“那是什么?”,墨玖安故意吓唬他,冷声质问。
容长洲明显慌了。
向来油嘴滑舌的他,当触及墨玖安冷冰冰的眼神时,都不由自主地结巴:“我...我...唉,公主真的好会恐吓啊”
最后一句,有种妥协后求饶的意味。
墨玖安眉心微挑,漫不经心地坐直身体,拉开了距离。
容长洲偷偷舒了口气,努力平复胸腔里的一阵阵颤动。
容长洲缓了一会儿,才有条不紊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要涉及原则问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想妥协,可我也知道分寸,陛下龙体康泰至关重要,我不会一味地惹怒陛下,该认怂的时候认怂,该道歉的时候道歉,该哄的时候就哄...”
容长洲越说越小声,偷偷观察墨玖安的神情。
墨玖安慑人的气场收敛了些,容长洲抓住机会转移话题:“这个颜色,应该是北书的衣服吧?”
容长洲指的是他此刻所穿的衣服。
昨日从洛山下来,容长洲连家都没回,直接住进了公主府。
他本想请蒙梓岳帮他取衣服的,没想到公主府里就有合身的衣服。
“这不是我的风格,我平时爱穿亮色,北书却喜欢穿暗色,什么白色,黑色,偶尔还会穿靛蓝,藏青之类的”
容长洲的确很少穿白色,昨晚看到这件衣袍时,容长洲就隐隐猜到了。
今日的容长洲所穿的衣袍底色纯白,裙摆处由浅至深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宛如水墨画中晕染开来的墨痕,显得格外别致。
广袖亦是以同样的方式染上了灰色,使得整个人更加飘逸出尘。
而在衣领下方,胸口处,更是刺有一片鹤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显得整个人古朴沉郁,又清冷矜贵。
墨玖安扫了一眼衣袍,开始想象容北书穿这件衣袍时的模样,该是多么赏心悦目。
“你穿他的衣服,他应该不介意”
“他是不介意”容长洲嘀咕。
墨玖安反问:“怎么,你介意?”
“我也不介意”容长洲答得干脆。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不过,这应该是新做的衣服吧,还没来得及送他?”
墨玖安转走目光,没有否认:“无妨,本宫让人做的不止这一件”
容长洲点点头,之后便没再说话。
袁府离公主府并不远,没坐一会儿就到了。
袁府外宾客聚集,一个接一个地亮邀请函,伴随着管家的吆喝声,带着贺礼走进袁府。
当墨玖安的马车抵达时,众人自觉地退到了路边,喧嚣声也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辆精致贵气的马车上。
马车由蒙梓岳驾驭,沐辞和悦焉则步行跟在马车外。
袁府请的客人都有身份,都涉足上流社会,所以他们一眼就能认出公主身边的侍女。
等马车停下,众宾客们弯腰作揖,静待玖安公主下来。
他们想过先下车的会是婢女或者太监,若再大胆一点,甚至有可能是玖安公主的新宠。
毕竟在他们眼里,墨玖安就该是放浪形骸,不知廉耻的。
可他们万万没想过,从玖安公主的马车里下来的男人,会是当朝御史容长洲。
但凡出来的是容北书,他们也不至于集体愣住。
容长洲率先下车,垂眸整了整广袖,平日里张扬放肆的他,今日却一袭白衣,格外的文雅俊秀。
现场鸦雀无声,周围的宾客们一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瞅着容长洲。
容长洲简单扫了众人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这满城的谣言,也轮到他容长洲了。
他如此想着,转身看向车舆。
墨玖安出来时,容长洲本想绅士地扶一下。
可不知为何,“弟妹”二字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还没伸出的手默默藏进了广袖里。
墨玖安自己下了车,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然后径直走向管家。
直到此刻,众人才茹梦惊醒。
他们立即弯腰拱手,齐声说了句“见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