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无论是对于大周,还是陈国来说都是如此。
蒙梁仰头望了望从夜空中飘落的雪花,想着,这样的雪夜,若是有块烤得金黄的红薯吃,就再好不过了。
离山可比不得玲珑阁,近万的剑客奉行着以剑为友,以剑为生的信条,过着如苦行僧一般清淡的生活。
用他师傅的话说,离山的剑客,是最纯粹的剑客。
当然,那个师傅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师傅了。
他被卖给了剑冢,以一个他不知道的筹码。
但蒙梁的心里,却始终还是下意识的将离山当做他的师门。
而在这样的雪夜里他总是回想起自己在冰天雪地离山山巅偷偷跑出来,在雪地里升起一堆篝火,烤上一两个红薯的日子。
然后,下一刻他便会想到那个大周的女孩。
因为他听陈玄机,那个女孩似乎也很喜欢这东西。
蒙梁很高兴。
他觉得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
当然,在这个时候,在这金陵城的皇宫外,在这十万虎狼骑的身前,想着这些,的确不是一件太合时宜的事情。
毕竟那些虎狼骑此刻刀剑出鞘,坐下狼马双眸泛红,早已是杀气腾腾。
而他身侧的蒙克与陈玄机亦是神色肃然的望着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宫门。
他们就像是一支支满弦的箭,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呼啸而去。
而至于那所谓的“令”,便是宫中那位皇帝的丧钟。
是的,老皇帝陈庭柱就快走到自己的末路,宫里的御医直言不讳的告诉了蒙克,他熬不过今晚。
于是各方人马都在这金陵城的皇宫外厉兵秣马,只待那位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
......
他们已经等了许久。
从酉时一直等到丑时。
蒙梁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趣。
谁当皇帝他并不关心,他只是相信自家父亲的判断。
父亲说其余几个皇子都是酒色之徒,执掌陈国,必招来祸患,所以他冒死去到了大周,请回了陈玄机。
所以他的师傅将他不分青红皂白的送给了剑冢,他也不曾真的怨恨,他始终相信,他们做事由他们的道理。
蒙梁斜眼看了看一旁神色肃然的陈玄机,有手肘碰了他一下,然后侧过身子轻声问道:“我听说子鱼去了长安,近来可有与你通过书信?”
显然相比于眼前的局势,蒙大公子更关心的却是大周的姑娘。
神色肃然的陈玄机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蒙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在这微微的迟疑之后,陈玄机还是如实言道:“前几日来过书信,说是在长安过得还不错,徐兄的本事了得,似乎已经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信里子鱼可没有少夸赞徐兄。”
“徐寒?”蒙梁皱了皱眉头。他很快便回忆起那个右臂绑着白布,身旁总是跟着一条黑猫的少年。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徐寒...跟子鱼什么关系?”
蒙梁努力的让自己这样的询问看上去足够的云淡风轻,足够的不露痕迹。
但这异样的作态却是瞒不过陈玄机的眼睛。
身着白衣的天才剑客微微一愣,他从蒙梁那少有的有些羞涩的神情中终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不悦这样的情绪第一次漫上他的心头,不知是出于某种心思,他在一愣之后,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子鱼似乎很喜欢跟徐兄弟待在一起...”
这话方才说完,还不待蒙梁给予回应。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