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停下脚步,惊道:“他也是修行者?”
屠瑶悠然道:“汴京三杰都是修行人,本是一僧一儒一道,三人境界相当,余唤忠不动明王,仰纵无双国士,若朴子无量真人。”
步安一边费劲地跟上屠瑶,一边琢磨着,国士境界比大儒还高一阶,无双国士又比国士高一阶,而自己却是个比大儒都差了两阶的小小书生,假如入赘去了这种强人家里,做个循规蹈矩的“小媳妇”,简直跟坐牢没两样,还不如效仿这人,先做和尚再还俗,曲线救国吧。
屠瑶又道:“大梁官场素有儒媚之争,余唤忠便是媚党中坚,你身在儒门,却与余家订了入赘的婚约,夹在中间,处境微妙,若是三年之后真的入赘过去,恐怕两边都不讨好……可惜书院式微,无力为你撑腰。”
步安发现自己费劲找来的靠山并不怎么靠谱,心里难免有些郁闷,随口问道:“媚党是个什么东西?”
他既然连余唤忠都不知,不知道媚党也就没什么奇怪,屠瑶并不惊讶,边走边解释道:“梁取旧朝而代之时,天下儒门于龙兴有功,所以当年太宗皇帝曾定下‘君儒共治’的规矩。大梁历代皇帝不敢违背祖训,却又要削弱儒门的影响,于是内举宦官外举奸佞,是谓媚党。”
屠瑶顿了顿,不忘提醒道:“媚党不是个好词,他们是自称帝党的,你在外面可不要说漏了嘴。”
步安点点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余唤忠还俗做了官,还娶妻生子,为何身上的佛门修为还能保留?那些死去的佛门英灵们对他就没意见?”
他这么问,是给自己想退路,要不然做几年和尚以后还俗了,辛苦学来的佛门修为就要废掉,岂不是全白弄。
屠瑶解释道:“世间修行法本就不同,余唤忠幼时在汴京护国寺出家,是个密宗弟子,讲究灌顶与密修……个中辛秘我也不便与你细说。”
步安“哦”了一声,心想终归还是儒门规矩大,漫天英灵全都身兼教导主任,太压抑人性,相比之下,去做几年逍遥和尚也不赖。
屠瑶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中郁结难解,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愿入赘,但既然有三年之期,就还有办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