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吧,给大家都留条活路。”步安笑了笑,话却是对着那小眼皂吏说的。
“这位兄弟,我们这是奉公行事,县太爷的告文你也是听了的。”小眼皂吏板着脸说道:“若是耽误了征粮,可不是小事……”
步安笑着摇摇头:“这家人已经穷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是没有看见,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搞出人命来,平白多出许多麻烦。”这番话语气平和,用意是在劝自己,却不料听在那小眼皂吏耳中,倒成了示弱讨饶的口气。
这人原本见步安神色颇有气度,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不敢乱来,这下胆色反而壮了起来,冷笑道:“征粮是江宁府的大事,搞出人命,也有府衙出面收拾,何来的麻烦?!”
说着便朝背着米袋的帮闲使了个眼色。那帮闲也不知怎么想的,不来帮忙搬开杨二,而是一个箭步朝杨二女人冲去,伸手要去夺她怀中的婴孩儿。
杨二压着铜钱,却仰头瞧见了这一幕,急切喊道:“你敢动我儿!”
他女人终究凶悍,见有人伸手过来抢孩子,张嘴就咬了上去。帮闲痛得咧嘴,一甩手便结结实实地抽了她一个耳光。黝黯的茅草屋里顿时哭闹成了一团。
以步安的修为,即便只恢复了三四成,也足以在那帮闲动手间隙,结果了他的性命,只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都被门口站着的女子吸引过去了。
只见那女子满脸是泪,原本英武的身姿,已然消瘦了不少,此刻正微微颤抖着,一只手捂着嘴,像是只要拿开,便会立刻失声哭出来。
“公子……真是你么?”
步安见她如此憔悴,也不由得心疼。
屋内小眼皂吏与两位帮闲闻声看去,只见低矮的茅草屋门前,站着一位仙女般国色天香的儒装女子,身上穿着打扮之华贵雍容,简直见所未见。
而这女子竟一边流泪,一边管那麻衣蓬头的男子唤作“公子”,仿佛这人身份地位,犹在她之上一般!
“蔓秋……说来话长,多亏这位杨兄弟仗义搭救。”步安指着趴在地上,舍身护住几贯铜钱的杨二,低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