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一个人终究是要死的,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心理医生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南枝,不要封闭自己,试着敞开心扉。”
她害怕别人的窥探,像个受虐狂似的,紧紧捂住整张脸,哭着喊着对医生说“求求你,求你别这样看我……”
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好像她的这份罪孽能得到宽恕似的,但明明不是。
像她这种灵魂,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吧。
下吧,那样也好。
挺好的……
沉吟间,已来到公司正大门口,保安的一声早安让她及时回神,顾南枝礼貌点头,又回以一笑,在入门处刷卡后,便走了进去。
站在原地的几个年轻保安,怔愣个半晌,盯着那抹远走的背影,倾慕之心涌上眼眸,却又羞窘地沉下头来。
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
早上七点整,比上班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公司犹如一条酣睡的卧龙,沉溺在一片虚无的寂寥之中,顾南枝踩着半寸细高跟鞋,在静若无人的大堂里,发出阵阵回响,走着走着,十步之遥的不远处,在员工电梯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身型清隽颀长,一身纯黑精良的手工定制款西装,熨烫服帖,他双手插进裤兜里,周身有股亚于他人的斐然之气,带着点疏离与淡漠,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清贵一词。
顾南枝怃然看见,心神为之一颤,霎时就停住了脚步,由原先的从容淡定,变成突兀的顿住。
女人忽然的举步不前,在这阒寂空阔的大厅里,引起前方男人的注意,男人眉梢微抬,恰好就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汇于一瞬之间,往事如电影,一幕幕飞速流淌而过,两人眼中同有错愕。
周围的空气似乎完全凝固住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晃的时间,顾南枝却觉得漫长到了岁月的尽头,她的心跳动得异常剧烈,不安与窃喜同时闪现在感官上,眼睛闪躲无处可安放,直至电梯传来的一声“叮”响划过周遭,才将两人同时游离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
“傅总,特殊通道的电梯刚刚已经通知维修人员过来修理,估计下午两点左右就可以修好。”梯门打开,一把程序化的女音,从电梯厢里飘飘溢出。
“嗯。”男人淡淡应了声,便迈步走进了电梯厢。
他进去之后,非常自然地站在按键旁,抬手就摁住了暂停键。
电梯门仍处于未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