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宫道似漫长无边。
这几日越来越冷,少见阳光,不少人立在窗口,感受不到日光温暖,只从喉咙处挤出一声叹息。
马车和车夫被绥安卫带离启和殿,卫鹤跟着桑昭,落后了她半步。
风中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如泣如诉,断断续续,不绝如缕。
他罕见地露出几分茫然。
桑昭回头瞥了他一眼,察觉出他的愣神:“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卫鹤一愣,轻轻一眨眼,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从前......”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只道:“如今,也算是反目了。”
桑昭“嗯”了一声,卫鹤微微加快脚步跟上她,与她并肩而行,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又道:“安王......”
桑昭久没听见下文,瞥他一眼,随口接话:“怎么了?他想拉拢你?”
“嗯......”卫鹤低声回应,“今日与他一见,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他微微偏头看了看桑昭的侧脸:“很多年前,我和陛下也是这么做的,不慎掉了物件在张太傅脚边,引起他的注意,跪在他脚边喊他先生。”
“安王掉了东西,那个纸团,他拆开时我看见了。”卫鹤道,“或许是陛下有所吩咐安排,或许是安王自己的意思,那乱涂的画作上,歪歪扭扭写着楚和卫两个字。”
“我问过他两句话。”卫鹤低笑两声,情绪不明,听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贴过来附在我耳边,竟然说愿与卫氏共天下。”
桑昭听完,没什么反应,随口问他:“他想拜你为帝师?你答应了吗?”
卫鹤摇头,唇间泄出几分笑意:“你做过卫氏的义女,没有几个掌权者不会忌惮卫氏,若他贤明,即便卫氏真的能助他力挽狂澜,来日他手中的刀一定会向卫氏落下,若他......卫氏又何必辅佐他呢。哪位君王,会真的愿意与世家共天下。”
他顿了顿,又笑道:“之前江清来找过我,他说当年我辞官离京,未尝不是好事,否则说不定我也会死在你的刀下。”
卫鹤抿抿唇,望着桑昭,轻声试探:“你觉得......”
他话没说完,桑昭已然轻笑一声,侧眸看了过来:“你真的想听我的建议吗?”